“他若真這麼嬌貴,那日後也必定活不下來。”君言說得隨意,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雲遲沒有再開口說話了,默默地剪了燭芯候在一旁,今日輪到她守夜,緩竹和爾歡已經回了廂房歇下了,小主沒睡,雲遲自然也不敢在廊下打瞌睡,她垂著頭,細細品味著君言的幾句話,只覺得一陣寒意。
至第二日,是後宮妃嬪前往坤寧宮請安的頭一日,初見皇后,妃嬪們心裡都有些忐忑,連一貫拿腔拿調的賢妃也只穿了件碧色的衣衫,掩去了鋒芒,這皇后幾斤幾兩尚且不知,若是真去做了那出頭鳥,豈不蠢材。
以賢妃為頭,妃嬪們魚貫而入,對著上座的身影盈盈落拜:“臣妾(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並未有任何叫起之聲,底下的嬪妃已經有人輕蹙了眉尖,這皇后是想給一個下馬威嘛?半晌,才有皇后身邊的姑姑之音傳來:“娘娘,後宮妃嬪已經候在下頭了,請娘娘示下。”
“啊?”一個清麗稚嫩的聲音悠悠傳入耳蝸,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兒從鳳座上一躍而下:“是要叫你們起來嗎?”
那姑姑快步上前拉著女孩兒的手牽回鳳座:“娘娘,該叫她們起來了。”
“哦……”那女孩點點頭,甚至有些夠不著鳳座的高度,慢慢地才再次坐了上去:“你們起來吧。”
這一番變故已經讓下頭的女人們十分疑惑了。
她們各自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抬頭看去,君言坐的稍微遠了一些,但也看清了郭皇后的面容,一張蘋果臉透著稚氣,並不高挑,看上去甚至像是沒有長開的樣子。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小女孩兒,聽方才說話的口氣,也並沒有任何城府。
讓一個十三歲單純的小女孩當皇后?!
所有人心裡都閃過這句話,賢妃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賢妃已至二十有三,整整比這皇后大上十歲,看那皇后就像是在看外甥女一樣膈應。
還要每日向她行禮問安,居於下首,賢妃只覺得自己胸口一口血吐都吐不出來,她壓了再壓自己的情緒,才緩緩開口道:“皇后娘娘,咱們後宮的姐妹都到齊了,不知娘娘有何指示嘛?”
郭皇后託著腮笑得很甜,說出來的話卻讓賢妃的臉再次黑了下來:“這位姐姐你是誰啊?”
賢妃按捺住脾氣,僵硬地再次開了口:“臣妾是從一品賢妃何氏,娘娘是不是還不認識姐妹們,臣妾可為娘娘一一介紹。”
“姐妹?寶姑姑她這麼老,我不要做她姐妹可以嗎?”郭皇后一派天真模樣,她手指指向賢妃,賢妃的柔荑緊緊掐住椅柄,再也擠不出一絲笑意來。
君言在後頭拼命忍著笑,這哪裡是皇后,明明是個不知事的丫頭,當真有趣。
也不知昨晚洞房花燭夜,齊縉的脾氣可還好?十三歲剛長熟的小姑娘就罷了,還是這麼一個口無遮攔的。
君言假意抿了一口溫水,掩去自己的笑意,按例大婚之後的三日皇上都要宿在坤寧宮的,這才剛剛過了第一日,想到這裡君言又是憋不住的笑。
坐在賢妃下頭的宜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轉著自己的金鐲子,半點反應也沒有。
“娘娘,這位是賢妃,按理說該稱呼您一聲姐姐的。”寶姑姑面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郭皇后撇撇嘴,有些沒趣,又指了指那宜妃。
“那這個呢,也是我的妹妹嗎?”
“娘娘,您該自稱本宮,這些奴婢之前就教過您的。這位是宜妃娘娘,自然也是娘娘的姐妹。”寶姑姑再次開口,一順溜地介紹了下來,停在了君言身上:“這位是顧嬪小主。”
寶姑姑頓了頓,目光有些深沉:“顧嬪小主懷有龍嗣,娘娘也該放在心上才是。”
“龍嗣?”郭皇后從鳳座上跳了下來:“小孩子會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