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然一聽陳景這麼說馬上打蛇隨棍上,一句句看似吹捧其實都在陰陽怪氣,聽得湯錚臉都綠了還沒法反駁。這事原本就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明明有教習領著卻轉頭去了許學士門下,明面上雖說了借用,但這裡邊誰又能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呢。
其實湯錚原本也不想這樣,可自己年紀實在是大了些,有些在翰林院裡熬了半輩子的人也就與他年紀相仿。所以進了翰林院之後,湯錚看著他們渾渾噩噩在翰林院裡蹉跎了一輩子的模樣,就不由的焦慮起來。
人在焦慮的情況下,是很難智的。更何況他還有謝明然和陳景兩個比自己小了十多二十的年輕後生們比著,可不就一個行差踏錯出了個昏招。
官場上向來都是有進無退,哪怕翰林院是個清貴文人扎堆兒的地兒也是如此。事後湯錚也後悔過,但後悔也沒用,每天也只能頂著同僚人前客氣人後奚落的樣子來當值。
偏今天越發的倒黴,自己投靠的雲左相下邊幾個屬人攤上了點事兒,繞來繞去發現昨夜報官的竟是陳景和謝明然,到最後擺平這事的差事可不就落到他這個跟兩人都有些交情的身上來了。
是以此時哪怕謝明然陰陽怪氣的諷刺著,他也只能裝作沒聽見,自說自話圓了兩句,便把話題轉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上,一句句說得差點沒把陳景和謝明然驚呆。
而與此同時,人在家裡的三清也沒閒著,早上送走陳景之後,她沒著急去找中人,而是先讓四喜去衙門打聽了一圈,看看昨天那事有沒有什麼進展。
昨天那事站在那個宅子裡聽的時候,三清大部分的情緒都是瘮得慌,畢竟自己都是異世來的魂兒,那誰知道死了這麼多人的宅子裡會不會有什麼阿飄,萬一碰上一個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等到人離開那個環境之後,原本壓抑在心裡的惶恐與憤怒便不由的往上沖,堵的三清坐立不安,總覺得這事太操蛋,若是不能有個合的結果,恐怕自己這口氣兒說什麼都過不去。
可惜有時候世上的事情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四喜一去就是一上午,直到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垂頭喪氣的回來,看得三清剛拿起的筷子又給放下了,「怎麼了這是?衙門那頭出岔子了?」
四喜一聽三清這麼問就差沒把頭給點掉,都晃出殘影來了,「夫人,我今天去衙門找人打聽這事,沒想到那麼多衙役差人,都跟沒昨天那事一樣問什麼都搖頭不說,最後實在沒法子了我又餓了,就在衙門外邊找了個攤子吃餛飩,沒想到餛飩攤的老闆是個訊息靈通的,這才被我問出來些道道兒。」
四喜腦子比忠兒活泛,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是他包攬了東院跑腿辦事的活計,如今來了京城小孩兒要強,這段時間除了在家裡,就是出門到處去。整個衚衕都被他混熟了不說,南城和京城各處要緊的地方他也摸了個大概,一個餛飩攤的老闆還真難不住他。
「那就趕緊說吧,咱們都眼巴巴的等著四喜哥兒說明白呢。」三清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是問出什麼內情來了,隨即飯也不吃了,還把隔壁倆丫頭都叫過來,專門聽四喜說故事。
四喜本就是個好出風頭的,這會兒三清這麼一鼓動臉都漲紅了,立馬就把事情原委繪聲繪色的給三清說了一遍。
原來那茶商不是光做買賣,平時裡也靠著手裡頭的銀子和人脈,在風月場裡結交了不少官老爺們。他家那點破事外邊人不知道,但熟悉他的人還是多少聽到過風聲的。
只不過他出手大方腦子也不糊塗,知道怎麼用銀子開道,所以這般荒唐了好些年也沒人來找他的麻煩。就算有麻煩來找,也都用銀子給壓下去了。
現在東窗事發雖不假,但茶商已經登船回鄉,那些姨娘活著的大多都跟著茶商回去了,沒回去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也找不著人,更沒什麼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