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好幾回陳景抽查她功課的時候,陳蕊兒就已經能拿書本上的知識跟她爹辯上兩句。陳景雖嘴上說她半桶水直晃蕩,學得不紮實淺得很,但等陳蕊兒走了之後又要拉著三清誇上好一陣子,聽得三清直搖頭。
但有一說一,三清也不得不承認陳蕊兒跳出了以前那個思維模式之後,確實性情都大方了許多,也不會再過分的情緒化。
甚至跟自己的往來也更像一個真的大姑娘一般進退得當,雖不像以前那樣好的時候也能跟自己好得跟能說悄悄話的姊妹一樣,可也不會突然翻臉不認人,撅得三清都哭笑不得。
「前兩天謝家不是來人了?那宅子你爹抽空去看過,還不錯就給定了下來。現在天氣冷搬家不方便,等過完年開春之後,咱們就搬到新家那邊去。到時候家裡肯定得給先生也備上三兩間屋子,住不住的都放在那兒,哪怕白天中午的時候打個盹也好,你說是不是。」
謝竹給找的宅子也在東城,甚至比之前張全找的那個更偏些。但是地方是正兒八經的好地方,一條衚衕裡隔壁鄰居大半都是品級不算高,但家世都過得去的文官。住在那地方別的不說,出來進去的女眷們多往來往來,也能結下不少關係。
要賣的宅子出來沒多久惦記的人不少,謝竹還是拿了謝明然的腰牌過去,才在中人那裡走了個後門把宅子給要了過來。謝竹也是個乾脆的,等陳景進了宅子只說二爺您要是不滿意這個,那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比這裡更好的了。
陳蕊兒知道家裡要搬家,但是不知道他們連自己的先生住哪兒都想好了,一時間也多少有些眼熱,「母親,都說京城什麼都貴,連水都比咱們老家的要貴,換那麼大的宅子銀子夠使嗎。」
陳蕊兒偷跑出去那麼多回也不是白出門了,在她看來京城好玩,可也忒費銀子,就連路邊賣糕點的店子都比荊湖貴上許多。以前十個銅板能買好些各式各樣的點心,現在就能買三四個。要是挑中的是那些金貴的,許是十個銅板都買不著一個。
「怎麼不夠,家裡主子就你我和你爹,下人也不算許多,還有好幾個媽媽是在京城僱的,平時裡還要回家住去,也耗不了許多屋子,你就不用操心這個了。」
三清從小就是聽著爸媽跟自己說,別的不重要讀書最要緊,這樣的話長大的孩子。到了這裡就算外邊都說女孩兒家的識字知禮就行,但三清還是跟陳景一個心思,能多讀書就多讀書,總歸是沒壞處的。是以對教書的先生,也格外看重些。
「母親,您不能只看著眼前,咱們家就我一個孩子還是少了點吧,」陳蕊兒聽三清這麼說先是高興,可還沒高興一小會兒又皺了眉頭,思來想去還是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在老家的時候祖母就老唸叨這事,我跟著您和爹來京城這麼久,每天晚上也在一處吃飯,怎麼就從不見你們提起這事?」
以前陳蕊兒只是從金氏那裡知道,爹總歸是要娶妻生子的,但是其中的道理卻不甚明白。現在不一樣,獨木不成林的道理先生早就說過,小姑娘心思細,學到的道理活學活用,這會兒就已經替倆大人操心上了。
「你這孩子,年紀不大操心的事倒不少,孩子那是想要就要的嗎,我又不能去強搶了來,這事得隨緣。」
三清聽著陳蕊兒的話笑得直搖頭,但是心裡還是挺高興的。至少她不排斥家裡再添孩子總是好事,真要是碰上那等不講理的,往後可還有得鬧呢。「行了,這事我也想好了,該安排的也安排妥當了,到時候誰都有地兒住,實在少了地方啊,我就把你爹趕到翰林院裡住去,行不行?」
跟孩子說定了先生的事,三清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光由孩子去轉達,自己總該過去跟先生說幾句話,順便再包上一個過年紅包,好叫老先生也高高興興過個年,便又拉住了準備起身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