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知道陳景這個人,對兒子拉攏了陳景也沒說過什麼不好的話。但現在不過一晚上的功夫就流言四起,除了湯錚就只有陳景,謝老爺不得不懷疑這裡邊是不是陳景還摻和了。
「不是,昨天湯錚去了還是老一套的說辭,之前外邊就有隱隱約約說他閒話的人,只不過沒成氣候。就因為這個昨天陳景還說我來著,當時我還一擺手就給駁回去了。沒成想這才一晚上就打了臉,傳出去都是笑話。」
謝明然半點沒想到陳景頭上去,畢竟能一晚上就鬧出這麼大動靜的人家,絕對是在京城文人學子裡有深厚底子的人,陳景就算真背地裡有二心,那了不得也是雲家的人,也沒手段能掀起這股風來。
再說陳景剛投了自家,又為了投名狀把湯錚和雲相都給得罪了,現在謝家就是他的底氣,謝家到了他又能靠著誰去呢。
有了這個邏輯,謝明然便再也沒往陳景這邊想。只跟他爹說容他兩天,讓他仔細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畢竟萬一就是雲家要跟自己不死不休,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有道是悠悠之口最難平,已經傳開了的傳言要想攔下來哪有那麼容易。尤其這背後還有高湖在推波助瀾,不過三天的功夫,湯錚和雲家在文人學子嘴裡的名聲就已然都臭了。
湯錚是讀書人,雲左相也沒打算遺臭萬年,為了權勢地位官職私底下使些手段無可厚非,朝堂上意見相左爭吵不休更是小事,但一旦在文人堆裡臭了名聲,再想往回找補可就難了,兩人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是以接下來的幾天,從雲家往江南送的信件每天都沒斷過,躲在暗處的高湖都咋舌,果然打蛇得打七寸,之前怎麼撩撥雲家,雲家頂多也就是催促催促湯錚,氣定神閒得很。也就是現在髒水眼瞧著到了自己身上洗不乾淨了,才著急忙慌的想把江南的勢力用上。
如今雲相也看明白了,這次的事絕不簡單。之前保人也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好讓江南那群人能死心塌地站在自己這邊,可現在看來人怕是保不住了。為了不讓自己再往裡邊陷,這事必須儘快有個結果。
但就算雲家願意退一步,也不可能讓真讓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把他真從南邊再捉回來。畢竟為了保人,從去年到現在雲相收到的銀子怕是都不下五十萬兩。
就這還不算過年送過來的那些綢緞玉石和瓷器,要是現在雲家突然收手不管,讓京兆尹真把人帶回來了。只要人有一點不服氣,都能肯定他會說些不該說的話。尤其商人重利,後邊又還有個沒露出水面的勢力,到時候真拿命來當誘餌,怕是什麼髒的臭的都瞞不住。
所以哪怕知道現在有數不清的眼睛在盯著,雲相也還是把信和人一道派了出去,這回出去不幹別的,只要把那茶商收拾乾淨,叫這世上都沒人能尋得見他就行了。
第69章 ·
在跟著高湖入宮面聖之前, 每天若無正事,陳景只早上去兩位教習那裡點卯請安,剩下的一整天不管是看書還是偷閒兒, 都歸陳景自己安排。
若是有正事,早上從高老爺子那兒得了差事之後就能趕緊回去幹活, 活沒幹完有時候幾天不去教習跟前找不痛快也是常事, 總之不管有事沒事一天過去一趟也就差不多了。
但自從高湖在陳景跟前露了底兒, 陳景就得每天下午到了快回家的時候再過去一趟,互相把一天裡做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通個氣兒, 總歸就算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得說。
剛開始陳景十分不習慣,總覺得再是怕錯過了細節也不至於到這份上,回家之後還在三清跟前抱怨過。
反而是三清笑著說這才是真正的薑是老的辣,自己悶在心裡琢磨的事看似仔細縝密,其實因著偏見與視角缺失,就很容易往死衚衕裡走,更容易把看似平平無奇的關鍵點給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