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嘴邊心中一動,隨即抿嘴笑道:“夫人做大事,咱們做小事,您大事都能做好,咱們這些小事,又有何足道?”
“你呀……”
主僕倆笑語了一會,就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大約是因為紅螺的話,大約是因為潛意識裡認為楊進周是吉人自有天相,陳瀾這一個午覺竟是睡得出奇安穩。然而,大半個時辰之後,當她起了床正由紅螺沁芳服侍著梳頭的時候,一個出乎意料的訊息卻傳了來。
“你是說,咱們府裡大門口外頭的衚衕兩邊,有錦衣衛看守?”見芸兒死命點頭,那模樣滑稽得猶如小雞啄米似的,陳瀾心中震驚,面上卻極力不動聲色,隨即又問道,“那後門口如何?”
“啊,我忘記了,這就去瞧瞧……”
見芸兒一陣風似的往門外衝去,陳瀾本欲開口叫住她,但最後還是索性隨了她去。鏡園中除了原有的楊家老僕,還有她帶過來的陪嫁丫頭和陪房,其他都是各府薦過來的,其中有絕對可靠的,也有兩面三刀的。芸兒這內院丫頭都知道的事,沒道理還能瞞下其他人。既如此,如今雖是局勢未明的時候,卻也是趁勢清理人的時機
一刻鐘之後,陳瀾裝束好了出房門的時候,芸兒卻也急匆匆衝了回來,帶來了一個同樣沉甸甸的訊息——後門口的衚衕兩邊,也同樣是有錦衣衛守著不但如此,她還滿臉緊張地說,後門口東邊裙房住著的僕役們似乎有些騷動。
想著長鏑和紅纓一個在後院柴房看著那兩個丫頭,一個在金玉滿堂守著江氏,陳瀾沉默了一會,就對身邊的雲姑姑和柳姑姑說:“煩勞二位姑姑分頭去前門後門,一頭是府中原先那些老家將,一頭是娘送給我的那四個,把前後門戶牢牢守住。不為了防著外頭,只為了防著家裡紅螺,你去後院柴房,讓紅纓帶兩個婆子把紫鵠和白芬直接押到老太太那兒去,然後帶幾個孔武的婆子四下去巡查。沁芳留下看院子,芸兒隨我去老太太那兒。”
壞訊息素來是傳得最快的,江氏得知錦衣衛守了前後衚衕的時候,比陳瀾還早一會兒。她雖不太關心外頭的大事,但畢竟不是深宅婦人,因而見屋子裡幾個年紀還小的丫頭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莊媽媽也是急得了不得,她不禁沒好氣地斥了一句:“事到臨頭有什麼好怕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個個都打起精神來,又不是錦衣衛上門抄家”
“老太太,這話可不能說”莊媽媽嚇了一跳,正要提醒江氏話不能亂說,可看到服侍了多年的女主人那毫不在乎的模樣,她只能暗自嘆了一口氣,“我再到前門去看看。”
然而,已經到了院門口的莊媽媽卻被陳瀾攔了回來。雖是心中有些腹謗,但她還是陪著陳瀾重新進了屋子。聽陳瀾語氣平靜地說了自己的措置,她這才知道前後門已經分頭守好了人,不禁心中一跳,本能地開口道:“夫人,您這是……”
“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萬一家裡哪個下人胡亂跑將了出去,興許沒事也會惹出些麻煩來。”陳瀾見江氏讚許地點了點頭,這才又補充了一句,“從前我在陽寧侯府的時候,錦衣衛也不止登門一兩回了,終究多半是有驚無險,只要府裡不亂,什麼都好說。”
正如陳瀾所料,由於前後門突然出現了錦衣衛,鏡園上下人心浮動。老世僕們都是在楊家幾十年了,再加上萬婆子早上才捱過打,他們多數都消消停停,剩餘的頂多是竊竊私語幾句。而陽寧侯府韓國公府或薦過來,或是陪嫁過來的,也大多是謹守本分,只有汝寧伯府和本家其他親戚薦過來的人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甚至還有試圖從前門後門溜出去的,只全都碰上了硬的不能再硬的釘子。有個胖婆子還想撒潑,可揮舞著肥胖的巴掌才衝上去,就被面無表情的雲姑姑一揚手,一陣亂棍給打了回來。
當傍晚時分,司禮監太監曲永踏入鏡園的時候,早先還有些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