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滿鼻子都是木料的味道。
“以後咱們靠什麼吃飯?”安紫雨丟擲了這個問題。
“國子監多年來都是靠著戶部給錢糧,如今咱們灰溜溜的出了長安,以後誰給錢?”鍾會也很頭痛。
“做法事吧!”有人說道。
“做法事能天天做?”安紫雨手指間的戒尺轉動的越發的快了,發出了呼嘯聲。
“是啊!”鍾會撓頭,“咱們的人可不少,北疆又不像是長安,權貴有錢人多,一場法事下來盆滿缽滿。在這邊,做一場法事,最多能讓我等吃用數日。”
“數日後呢?”酒兵系的莊信拍拍酒葫蘆,“如今連酒都喝不起了!”
“咳咳!”寧雅韻乾咳著,“莫要慌亂。”
一群棒槌過了多年的安穩日子,旱澇保收,不愁吃穿,一下被斷了之後,竟然一籌莫展。
“要不,種地?”一個教授提議。
眾人面如土色。
“讓咱們拿著麈尾的手去拿鋤頭,問題倒是不大,可以後整日耕作,還怎麼修煉?還怎麼談玄論道?一開口就是,哎!今日的糞水可澆灌了?”
頹喪!
安紫雨說道:“先前子泰提及了此事,他說,他有錢!”
鍾會幹咳一聲,“子泰是個實誠的人!”
“是啊!”
寧雅韻苦笑,“你等還以為他是當初的少年?他如今是北疆刺史,大唐名將,他開口了,這裡面什麼意思,你等仔細琢磨。”
安紫雨說道:“子泰是陳州刺史,他私下出錢,那麼,以後咱們和他什麼關係?”
“盟友!”鍾會脫口而出。
“所以……”安紫雨也有些憂鬱,有些悵然的發現,以前那個俊美而單純的少年不見了,現在的楊玄有些陌生,“吃人手軟,拿人手短。拿了他的錢糧,以後他有事要人幫忙,咱們去不去?”
“就算是沒錢糧,他有事,咱們也得去啊!”鍾會覺得他們想多了。
“那是情分!”安紫雨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情分是情分,給了錢糧就變成了交易,懂不懂?”
眾人面面相覷。
殿內,沉寂了下來。
……
使君的值房裡,韓紀和曹穎正在喝茶,楊玄在看文書。
韓紀放下茶杯,說道:“先前郎君一番話,這是想拉攏玄學?”
楊玄沒隱瞞自己的用意,“玄學中好手頗多,這是其一,再有一個,陳州祭祀有些雜亂,本地的,外來的,亂七八糟的。”
曹穎笑道:“人心都被那些過路神仙給收走了。”
“對,故而,我想拉攏玄學,好手多反而是其次,要緊的是,我需要一個傳承有序的宗教,來安撫人心。”
收攏人心……韓紀無聲補充著。
曹穎說道:“若是收了郎君的錢,以後就成了盟友。按照玄學懶散的秉性,怕是不肯。”
楊玄微笑,“難說!”
二人喝茶聊天,沒多久起身告退。
有小吏進來。
“使君,玄學掌教求見。”
“請!”
寧雅韻灑脫而來。
楊玄步出值房,卻止步於值房之外。
韓紀和曹穎站在兩側。
寧雅韻近前,拱手。
楊玄目視著他。
“見過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