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就是清楚,他打心眼裡愛慘了這個微胖的姑娘。
和姚佳年在一起,他緊繃了二十幾年的神經能得到放鬆,他相信她的愛,比他親生父母對他都要好,在姚佳年身上,他感受到缺乏太久的溫暖。
她令他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愛他,有人願意真心對待他、關心他的。
在姚佳年之前,也有過其他女孩追過他、纏過他,可卻沒有一個人像姚佳年那樣,默默付出,安安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卻一步也不多踏近。
他那時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陪伴,並非打擾。
後來林米陽問他,她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比姚佳年多得多,為什麼他卻一根筋地只看得到姚佳年,卻不肯給她機會。陳新禾忘了當時是怎麼回答林米陽的,現在想想,這世界最複雜最微妙的便是人類的感情。
它會莫名其妙地滋生、逐漸濃郁,最後長成一股強大的執念,連人類自己都難以說透。
他這些天想了很多,似乎從他回國企圖重新追回姚佳年開始,他就一直力不從心,姚佳年並無半分要跟他複合的意思,甚至,她根本有些不願讓他再走入她的生活。
姚佳年跟季沉離婚,他本以為這是他最好的機會,只是沒想到,姚佳年對他的態度反而更加冷淡,他隱隱有些不安。
而令他最為害怕的時,這幾日,他開始表現出倦態,對工作對商場的疲倦與厭惡。
曾經他年少輕狂,誓要闖出一片天地。
而現在,他只覺好沒意思,天地再大,闖出來卻沒有心尖上的人與他同待,他一個人,站在廣闊天地下,反而更落寞,更可悲。
他曾經不相信錯過了就是永遠,他相信事在人為,相信只要有心,沒有辦不到的事,可現在姚佳年的態度,卻由不得他不信。
可他仍不甘心,他不願放棄,他要找回原本就該屬於他的,
林米陽告訴他,這世上,沒有誰本就該屬於另一個人。
他但笑不語,心裡頭卻空乏得很,情緒懸浮著,總也落不到實處,尤其是在接到楊芳電話的時候,他兀地便生出一股絕望。
猶豫了很久,陳新禾還是決定去見楊芳一面。
夜裡的餐廳並不如白日般明亮,陳新禾往後靠在椅背上,看坐在他對面的楊芳,五十幾歲的女人,保養得當,看起來只有不到四十的年紀,可神情卻是難得的憔悴落寞。
從他有記憶以來,這個女人總是一副春風得意、雍容華貴的模樣,很少像現在這樣。
楊芳還沒開始說話,雙眼裡便已經有淚。
陳新禾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只冷冷看著她。
楊芳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說:“我懷孕了。”
陳新禾冷笑一聲:“這跟我有關係?”
“他是弟弟,也可能是妹妹。”楊芳說,“雖然你們擁有不同的父親,但你們是從從一個肚子裡出來的,他是你親人。”
“親人?”他眼神冷若寒冰,“可我並不這麼認為。”
“新禾,媽媽對不起你,可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楊芳說,“年年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我跟她舅舅謀害她父母的事,還有謀奪姚氏企業的事。”
楊芳的雙眼紅了又紅:“她手上有我和王睿犯罪的證據……”她聲音裡開始出現哭腔,“這一次,我跟王睿大概都要坐牢,數罪併罰,裡頭還有一個謀殺罪名。”
她摸了摸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我跟王睿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現在好不容易老來得子……”楊芳抿了抿唇,眼淚一顆顆砸下來,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
陳新禾不自覺握緊了拳。
楊芳哭著說道:“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變成孤兒,不想他將來受人眼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