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做什麼,一切錯都在自己。
“你說話不算數。”當齊晦伸手輕輕觸控湘湘的臉頰,她終於開口,一開口就淚水決堤,這眼淚不是被丟下的彷徨,也不是方才被調戲的恐懼,是高興,是高興齊晦沒真正丟下她。
齊晦也開口了,但他不得不說:“湘湘,宮裡太危險,我娘一心要我把你先送出來,你聽話好不好,你在宮外我會安心很多。”
湘湘搖頭,另一隻手也終於抓住了齊晦的胳膊,抽搭著說:“你別丟下我,我已經被我爹孃弄丟了一次,你不要再把我弄丟了。”
“不是丟下你,是……”
“那裡再苦再難,有你在身邊。”湘湘抬起臉,淚容楚楚可憐,“我也想離開那裡,可我要跟你一起走,就算一輩子在那裡不出來,就算出來後走去天涯海角,只要跟著你……是娘娘告訴你白天的事了嗎?我現在已經不難過了,真的不難過。”
她撲入齊晦的懷抱,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央求道:“帶我回去,我要跟你回去。”
撞入懷裡的人十分有力,每一分力氣都是她堅定的心,齊晦輕輕拂過她尚未乾透的髮絲,出來吹過風,冷得手指發疼,他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湘湘裹上,湘湘掙扎了幾下,最後聽到齊晦說帶她走,才安逸下來,踏踏實實地躲在他懷裡。
回宮的路上,兩人依偎在一起,湘湘怕齊晦會跑了似的,一直抓著他的衣襟。雖然齊晦沒能做到該做的事,回到冷宮母親也必然會失望,可是帶著湘湘又折返這虎狼之地,他反而心裡滿滿的,很踏實。
他並不願和湘湘分離,但他也不願湘湘跟著自己受苦,此刻更堅定了要迅速解決一切的心,將來的日子,他同樣不能讓湘湘生活在逃亡的恐懼中。
而那晚的事,湘湘和齊晦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青樓常有姑娘偷跑出來,大家早見怪不怪,讓人在那之後唸叨好幾天的,是當晚有人撒銀票,那些銀票大小數額不等,可一晚上至少撒去上千兩。
事後有人去錢莊查驗,的確是真的銀票,便惹出更多人好奇,是從哪裡來的有錢人,在京城揮金如土。對錢財最敏感的官府和朝廷,也注意到了這個事,世峰很快從父親那裡得到指示,要他查一查近來入京逗留的人。
而那一晚,男人撒錢後,就在閉月閣逍遙,老鴇子幾乎把他奉成祖宗,本想努力去遊說曦娘來露個臉,但男人極富誠意地說他還沒準備好千兩黃金,只點了幾個樣貌清秀的姑娘作陪,言語間說起方才的事,他隨口一問:“跑出去的姑娘,是新來的嗎?”
一人笑道:“若是我們的人,媽媽要笑歪了嘴,只怕將來曦娘花魁的位置也難保。您也瞧見了吧,湘湘可漂亮了,但她不是我們的人,只是來為曦娘梳頭,雖然出身也不好,但清清白白的。”
“湘湘?”當時男人嘀咕了一聲。
姑娘們見他難得有好奇的話題,都想哄得客人高興,能多拿賞錢,一個個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男子,更說起湘湘明明被他們班主賣進宮裡做舞娘,怎麼會又出來了,難不成已經離宮,且說湘湘一定會再來給曦娘梳頭,她們會幫忙留心。
那晚姑娘們得了好多賞錢,外頭沒撈著好處的,都以為姐妹們用盡渾身解數才換來恩賞,不想她們只是幾句話,就得到大把的銀子。姐妹幾個倒是嘴嚴,對其他人一律不提屋子裡的事,她們還盼著男子再來,盼著更多的賞錢。
可從那晚之後,湘湘再也沒出現,有姑娘膽大來問曦娘,曦娘裝傻充愣地敷衍過去,時日一長,也就無人再問了,而那闊綽的男子也許久不再來,至今沒人知道他的來路,甚至有人玩笑說必定是錢花光,離京回老家了。
深宮裡,湘湘回來兩天了,她一直沒敢在賢妃跟前晃悠,生怕賢妃再次趕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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