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昨天下衙後跑去書齋翻看話本子入了迷,等回府後用過晚飯,無意間聽聞了女兒的驚人之舉已經太晚,不便過去,只得捱到了今早。
“嗯。”總算達到了第一步目標,喬昭一下子鬆懈下來,就覺得睡不夠,直到此時依然有些迷糊。
“聽你祖母說,你的字和喬先生如出一轍?”
喬昭這才醒了神,淡淡道:“祖母謬讚了,女兒臨摹喬先生的字只得其形,風骨還相差甚遠。”
黎光文搖搖頭:“昭昭不可過謙,你的字既然能入了無梅師太的眼,那定然是極好的。來來來,咱們移步書房,讓為父看一看。”
他說著,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布包,獻寶道:“為父把借你的這方端硯都帶來了。”
喬昭抬手,無奈揉了揉眉,問黎光文:“父親,今天莫非是休沐日?”
“休沐日?不是啊?”黎光文不假思索道。
“哦。”喬昭看看窗外天色,很是疑惑,“這個時辰了,您不該上衙嗎?”
黎光文點點頭:“是該去上衙了,不過我請假了。”
“父親今天有事?”
既然有事要請假,那一大清早跑她這裡來幹嘛啊?
黎光文被問得一怔,理直氣壯道:“是有事啊,不是來看昭昭的字嘛。”
喬姑娘:“……”這樣也會請假?理由是不是太任性了點兒?
改天一定要提醒母親一下,給父親的上峰送點禮,務必讓父親大人編史書到致仕。
黎光文催促著喬昭到了西次間,親自研墨,邊磨邊道:“這方硯臺可真是上品,下墨快,發墨細膩,就連研墨都是一種享受,只有好字才能配得起它啊!”
喬昭牽了牽唇角。
原來她要是寫不出一手好字,父親大人打算一直“借”下去了。
在黎光文的殷切目光下,喬昭沉吟片刻,提筆寫下一副對聯: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好字!”黎光文眼放亮光,擊掌稱讚。
接著又是一拍手:“好聯!”
這聯當然不是喬昭創的,可配合著這手瀟灑至極的字,無端就讓人精神一振。
黎光文已是痴了,喃喃唸了數遍,心潮起伏:“為父決定了,以後定要力求上進,為國為民做些事情,方不負我兒寫下此聯!”
喬昭大吃一驚。
別啊,她錯了還不行嘛!
“咳咳,父親,其實……女兒此聯是寫給自己的,不是寫給您的。”
“呃?”黎光文從心潮澎湃中冷靜下來,眼中滿是讚歎,“昭昭,為父沒有想到你能寫出如此好字,嗯,就是與喬先生的字其實並不大像。”
“是女兒還不夠努力。”這副對聯,才是屬於她的字。
“不,不,不,已經很好了!”黎光文眼睛依然盯著那副對聯不放,感慨道,“是太好了。”
他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可寫不出這樣的字來。
“喬先生的字自然是極好的,可書法一道臨摹到後來,必須要有自己的風骨才算有成。昭昭,你這手字已經不見匠氣,若是再練下去,不出十年便可自成大家!”
喬昭笑笑:“多謝父親鼓勵。”
黎光文忽然很有成就感,謙虛道:“為父的鼓勵雖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你的勤奮,以後要保持住。對了,昭昭說此聯是寫給自己的,莫非我兒還知道關心天下事了?”
“這都是因為聽您講故事聽多了,父親講的故事格外有趣。”喬昭眨眨眼。
嗯,與父親大人相處,她越發得心應手了。
“咳咳,這樣啊。”黎光文嘴角大大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