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再問,他心裡放不下這件事。
“我是覺得,你與在下的夫人不可能見過。”
“所以,邵將軍覺得我在撒謊了?”
邵明淵果斷閉嘴。
“雖然我與邵將軍的夫人生活圈子沒有什麼交集,但同住京城,巧遇並不稀奇吧?”
邵明淵頂著把小姑娘再次惹哭的壓力揭穿:“不會有巧遇。在下的夫人年少時鮮少在京城,嫁入侯府後更是深居淺出。退一萬步講,就算黎姑娘與我夫人巧遇過,匆匆一面,在下的夫人對黎姑娘來說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人,如何能在這麼久後,還能把她的樣子栩栩如生畫出來?”
作為常年與韃子斡旋打仗的將領,相信“巧合”這種事的,往往墳頭青草都會長老高了。
喬昭挑眉。
這人這麼犀利做什麼?
本來是不準備計較的,可看對方一副篤定的樣子,喬姑娘起了逆反的心思,笑盈盈道:“誰說就不能了?麻煩邵將軍讓人拿筆墨來。”
邵明淵心生好奇,命人取來筆墨紙硯等物。
“春風樓人多,應該有我從未見過的,邵將軍可以請一個這樣的人來讓我看看。”
“晨光,去叫人來。”
不多時,一名面容普通扔到人群裡就能不見了的年輕男子跑過來:“見過將軍。”
喬昭掃了一眼,淡淡道:“可以讓他退下了。”
“下去吧。”邵明淵越發好奇。
就見少女動作優雅在石桌上先鋪上墊子,再鋪上宣紙,執筆看向他:“能否請邵將軍磨墨?”
“呃,好。”
喬昭閉目平復了一下心情,讓心境變得寧靜,而後睜開眼,蘸上飽滿的墨汁,在宣紙上揮灑自如。
她的筆下很快出現年輕男子的頭飾,而後隨著筆鋒下移,一個人的輪廓緩緩出現。
無論是對於作畫的人,還是觀看的人,當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時,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喬昭擱下筆,揚眉問邵明淵:“邵將軍覺得如何?”
少女目光清湛,難得帶了點小姑娘的意氣風發。
她沒有留額髮,把光潔飽滿的額頭露出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猶如晨間的露珠。
邵明淵驀然覺得心頭一跳,忙別開眼去,由衷讚道:“像極了。”
“所以說,剛剛邵將軍的話不成立。別人見過就忘不能做到的事,我其實可以。”
邵明淵忽然有些好笑。
他以前竟沒看出來,黎姑娘是這樣好強的人,偏偏又讓人無話可說。
“嗯,是我錯了。我忽視了這世上還有少部分得天獨厚的人。”
有些人,生來便有常人努力也趕不上的天賦,他在世人眼裡大概也屬於這一種。
黎姑娘的做法反而更讓他確定自己沒有想錯。不過這個時候再深究,黎姑娘恐怕真要惱了。
邵明淵識趣沒有再問,笑道:“黎姑娘不是要去看喬公子嗎,走吧。”
二人一同前往冠軍侯府。
侯府很大,卻鮮少見到下人的身影,反而偶有親衛打扮的人路過,見了二人規規矩矩行禮。
喬昭莫名覺得那些親衛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間長了些,佯作不覺跟著邵明淵往裡走,問道:“喬大哥怎麼樣了?”
“大半時間還是在昏睡。”邵明淵深深看了喬昭一眼,“黎姑娘懂醫術吧?”
原本他是想不通這麼小的女孩子如何會用幾根銀針把痴傻的長春伯幼子治好,可是今天看到她過目不忘的本事,才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自己不敢想,卻不代表別人不能。
“會一點。李神醫離京前,把他畢生整理的醫書送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