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月下對酌。
小小的青花釉彩瓷杯,盛了碧色中帶著琥珀色的梅酒,淺嘗一口,那酸甜清冽的味道,於我是如此熟悉,記憶中,家鄉的梅嶺上,遍栽梅樹,每至花開,如雲如雪般美麗。春至花落之後,便可見青青的梅子累累結於枝頭,在梅子將熟未熟之際摘下釀酒,所釀之酒清淺香甜,入口纏綿,唇齒留香……
展昭似乎對我的心事瞭然,只是溫和地看著我,問道:“簡心經年不曾歸家,可思念家鄉親人?”
我答:“午夜夢迴,心中俱是親人音容身影。內心亦時時為不能留在家母身邊盡孝而愧疚,可家母每每書信至,卻只言我若安好,便是對她最好的孝道。”
展昭喟嘆:“令堂一片慈母心腸,令人感懷。”
沉默片刻,只聽公孫先生問道:“展護衛此次回鄉,可有到月娘墳上一祭?”
“怎會相忘?想來也是一年未去了,每次回去,都只見她墳前芳草萋萋。。。。。。。”
我知道月娘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因病去世。
遲疑了一下,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她生得可美?”
展昭默然不語,眼中卻已滿是回憶。
忽然,展昭像是想起了什麼,眼中的傷感暫時退去,雙眸清炯望向公孫先生:“公孫先生足智多謀,在下心中有一點疑惑,想請先生為我破解。”
公孫先生道:“請講,願為效勞。”
“在下回程途中,遇到一個蒙面人,其人身手不凡,武功不差,半途與我交手……”
公孫先生追問道:“以前從未見過嗎?”
展昭搖頭:“正因未曾見過,是以感到奇怪,為什麼無緣無故的,他會在半途等我?更奇怪的是,我們一經交手,他馬上離開,我一路窮追,那個蒙面人突然不見了,恰好在此時,我卻看到一個弱女子被人欺負……”
公孫先生奇道:“這麼說來,那個蒙面人是故意現身的?”
展昭未置可否,繼續說:“那個弱女子是個風塵女子,卻偏偏長得很像月娘。你說這是不是巧合?”
公孫先生思索著,分析道:“不是巧合,是蓄意安排,一個貌似月娘的女人引你上勾。”
展昭坦言:“也正是我心中的疑惑。你我皆知,近來京城內連連發生命案,高侍郎和鐵捕頭相繼被害,他們二人,一個是清廉正直的清官,一個是盡忠職守的能吏。殺手作案後,有意遺留一朵紅花……這紅花,殺手,蒙面人,女子,會不會是有關聯的?”
公孫先生擔憂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展昭一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開始還只是怔怔地聽著,聞此言不由一驚,脫口而出:“展大人,不可!”
展昭詫異地看我一眼,我解釋道:“他們特地尋來這名酷似月娘的女子,說明他們已對展大人的底細詳細察探過。他們處心積慮設下此一局,目的就是要引展大人入局,知道展大人即使心存疑惑亦會一探究竟。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我們並不知曉,若是與那紅花殺手有關,只怕其中隱藏著更大的陰謀。既如此,展大人何必身犯險地?何不暫時置身局外,暗中調查,待局勢明朗再做打算?”
展昭道:“你所言雖不無道理,但紅花殺手一案至今線索全無,現對方既已有所行動,我又怎能坐視?如今之計,只有順勢而為,方能從中發現破綻,找出線索。”
我心中暗歎,所謂當局者迷,關心則亂,你如此決然前往,其中有幾分又何嘗不是為了那酷似月娘的面容?我又如何相信你真的能置身局外?
心中雖做如此想,卻不敢造次貿然說出。我望著他那篤定自信的臉龐,不安的感覺卻如水中的漣漪一般,一波一波地蕩上心頭。
接下來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