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是沾溼了整個手掌,沈蝶煙的淚水也沒有止住。濮陽宗政嘆了一口氣,有一些無奈,雖然不知道自己即將說出來的話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但是濮陽宗政還是輕聲細語的說:“煙兒,我這不是為了樑子銘,而是為了你而已。”
沈蝶煙臉上的表情淹在淚光之中,她覺得自己的臉頰上的兩塊肉都要硬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麼平靜的,理所當然的濮陽宗政。明明當初自己在要求他幫幫趙憂鈞的時候,不依不饒的是他才對,怎麼這才轉臉就做出了這種犧牲。濮陽宗政手上的那些傷口新舊不一,但是還是能看出來,是間隔著時間割出來的。離手肘最近的那道傷口新鮮的就像是剛割出來的,沁著血絲,紅色的裂口還沒有變色。
這個人啊,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沈蝶煙痛到不行,除了痛,還有怨還有恨,原來,無論是什麼情感,愛也好氣也有可能,到了極致都能變成一種恨意了。沈蝶煙根本就不能控制住自己,伸手一巴掌刮在濮陽宗政臉頰上。
“你——”沈蝶煙才一張口,立刻就咬住了下唇,究竟該怎麼說,讓這個人多心疼點自己,可是明明就是自己將他推出去,還是說,要讓他將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不甘心啊,她的濮陽,竟然在他最會要面子要強的人面前,老老實實的伸出手臂任由魚肉……
沈蝶煙說不出話來,濮陽宗政也沒有多說什麼。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將人塞進懷中:“別哭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我保證。”不能再說這真的沒有什麼,只是小傷小痛這些話。
“對不起,對不起。”沈蝶煙抓著濮陽宗政的皺巴巴的衣衫道歉。濮陽宗政將人攬的更緊了,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最終還是默默的聽著她的道歉。
歡葉與衡天在外面聽著,屋內的動靜一絲不漏。先是吵鬧,然後是一記清脆的響聲,兩人相視看了一眼後,也沒動,接著不久就是哭聲了。
都這一步了,那還進不進去?歡葉看看衡天,見他抬腳打斷進去的模樣,連忙就給拉住了。“你幹什麼?”歡葉小聲的問。
衡天指著屋內看著歡葉。歡葉想了一下,然後很乾脆的搖頭:“別進去,夫人哭許不是什麼壞事,一進去了反而不得了。”
衡天只好退回來一步,接著站在了原地,而歡葉心中卻奇怪,衡天是這麼好說話的人麼,還是說,他自己都對這種情況無可奈何。
沈蝶煙伏在濮陽宗政胸口,哭到連他的胸口都溼了一片,嗓子也漸漸的啞了,嗯嗯唧唧的,聲音越來越低,可就是那眼淚還是流個不停。濮陽宗政胸口溼粘粘的,尤其是淚珠子剛從沈蝶煙眼中滾下來的時候,還是熱乎乎的,沾在面板上感覺很怪。濮陽宗政將右手環住沈蝶煙,慢慢的拍打著她的脊背,聽著她的哭聲漸漸的低下去的時候,他心中還慶幸了一下:終於能消停下來了,再哭的話自己都能被她的眼淚給淹著了。
結果,哭聲一點一點的低下去,等到低到最低點的時候,終於沒有聲音了,只餘下重重的喘息聲。濮陽宗政舒了一口長氣,剛吸進去的氣流在胸腔中轉了一圈,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就聽到沈蝶煙又“哇”的一聲提高了音量——重新開始了。
濮陽宗政仰頭看著暗色的帳子,不知道這哭一下歇一會的,煙兒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於是,他輕輕的掐了掐沈蝶煙的肩膀:“煙兒,煙兒?”
沈蝶煙抬起一張通紅的臉,那一瞬間,濮陽宗政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潮熱的水汽直接從下邊撲了上來,緊接著,就是被淚水沾溼的位置開始變的涼颼颼的。沈蝶煙的眼睛已經腫了起來,頭頂與鬢角的頭也亂了。濮陽宗政看著她這麼狼狽,竟然有點想笑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沈蝶煙哭的這麼痛快,簡直就想個沒完沒了的孩子。而沈蝶煙,經過這麼洩過後,也應該舒服好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