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銘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錯愕。
靈曜見他這般，起身坐到了他身側的位置。
靈曜抬手揉了揉殷銘的額間，似乎想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看他依舊呆呆愣愣的，不免有些好笑道：“殷銘這是什麼表情？”
他剛才說的話有那麼驚世駭俗嗎？
可，那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已經嘗過跟殷銘分離的痛苦感受了，那般撕心裂肺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想起那次分離，靈曜眸光一頓，電光火石之間似是明白了什麼，面上隨即流露出瞭然的神色。
殷銘沒有察覺到靈曜的情緒變化，他此時正呆呆地感受著額間的那抹溫潤觸感，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原來，靈曜並不會怪他嗎？原來就算他說出自己的身份，靈曜也不會視他為異類……
原來靈曜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殷銘終於深刻理解了什麼叫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可不就是他現在這樣的麼。
而直至得到靈曜正向的回覆，他原本緊繃的心情才終於敢鬆懈。
劫後餘生也不過如此了。
放鬆下來之後，殷銘這才發覺胸腔裡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麼情緒在迅速膨脹，直酸得他眼眶發紅，差點沒忍住要大哭一場。
於是他猛地一把扯過靈曜的身形，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他這麼做，原先只是不想讓靈曜看到他眼裡即將滾落的淚水。
可在感受到懷中真實的觸感後，殷銘只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他貪戀地在靈曜的頸窩處蹭了蹭，聞著對方身上熟悉的淡雅氣息，心安的同時，驀地又覺得有些委屈——
天殺的，害他擔驚受怕了這麼久！
雖然這歸根結底是殷銘自己想多了的原因，可他還是抬起頭，不忿地在靈曜的左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怎麼不能怪他呢，要不是因為在意他的看法，殷銘會胡思亂想這麼多嗎。
就怪他！
許是殷銘下口太重，靈曜渾身一震，胸腔劇烈起伏了一瞬，像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他卻並沒有推開殷銘，只學著殷銘之前那般，抬手揉了揉殷銘的後腦勺。
往常都是殷銘揉靈曜的腦袋，如今位置調換，二人心裡都升騰起一陣奇怪的感覺。
殷銘暗暗壓下心中那股奇異感受，他沒有排斥靈曜的動作，但他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行為有多幼稚。
因此他也不敢再直視靈曜的眼眸，只鬆開了口，覥著臉繼續維持著擁抱的姿勢。
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針落可聞。
殷銘安安靜靜地趴在靈曜肩頭，趴著趴著，心裡不由得有些納悶。
怎麼感覺他現在變得娘們唧唧的。
就比如他剛才的種種行為——那不是短影片裡，妹子對男朋友撒嬌時才會做出的行徑嗎。
曾幾何時他也曾渴望過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妹子衝著他撒嬌賣萌，可現在怎麼是他衝著另一個男生做出這種動作？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可是……
可是該說不說，這麼抱著靈曜，其實真的還蠻舒服的。
舒服得殷銘忍不住緩緩地打了個哈欠。
算了，不想再糾結這種小問題了，談戀愛嘛，當然是開心就好了。
殷銘原本還有好多話想問的，可自從知道靈曜不在乎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後，那些問題的答案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連帶著原本要做的事也不想做了。
甚至殷銘都忘了自己方才要做什麼，只想著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直至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