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點頭:“是啊,我真的想不到朝廷會敗得這麼容易,開戰之初,無論從哪方面看,朝廷大軍都佔據優勢,只是這一年來,西北大軍上下團結一心,各方勢力平衡融洽,反觀朝廷內部卻是重重掣肘,各方矛盾愈演愈烈,以至於我有時候夜晚醒來甚至會感覺後怕,假如不是殿下起事,而是申屠沃甲謀反,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王家家主搖了搖頭,認真說:“朝中內部的確問題重重,但這終歸不是它敗得這麼快的理由。”
“你是說……”
“我當然指的是摘星樓上那個人。”
謝靈運深深吸了口氣,神態複雜道:“這麼久了,我本以為距離這樣近,可以看透他,但是至今,我還是弄不懂那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掀起這場戰爭,卻又雙手放開,任由下面矛盾叢生,也正是這種放任自流的態度才會導致如今朝廷的敗相,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假如他肯多露面幾次,只需要穩定大局,那麼朝廷也萬萬不至於被申屠的軍隊這麼快逼迫地丟了那麼多地域,以至於要在瀾滄提前決戰。”
“你這樣倒很像是忠臣。”王家家主忽然笑道。
謝靈運搖頭苦笑:“你我皆是謀逆叛軍同黨而已!”
王家家主收斂笑容,認真說道:“我也猜不透他的目的所在,不過最少我看得出,他從未將啟國放在心上,或許其另有圖謀也說不定,不過總之,只要最後攻下京城,無論他是什麼人,要做什麼事也都不重要了。”
“可是……攻下京城,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首先他們還是要拿下渡江之戰。”
“渡江……只是不知勝算幾何。”
王家家主搖頭安慰道:“勝算幾何,我們也幫不上,若是敗了,大不了我兩家與張陵殿下同往黃泉,若是勝了……”
他不再說話,謝靈運也閉上嘴,因為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安置堂前燕的那座院落之外。
兩個人都不禁放輕了腳步,這個時候謝靈運才將手中的一隻食盒換了隻手臂來拿。
作為家族族長,親自提食盒而言,這是一種尊敬。
而王家族長也挑起了手中的那隻燈籠。
兩人看著面前古樸的門扇,抬起頭,便看得到院中高大的堂前燕的石雕的古老姿容。
這隻雕像已經屹立於此數百年,經歷風雨無數,乃是整個烏衣巷兩大家族共同的信仰之物。
此時站在門外,兩人雖已經是中年,但仍舊可以察覺到從這隻雕像中幅散而出的陣陣奇異力量。
這種力量讓他們的心更加安寧,頭腦也更加清醒。
謝靈運推開了門。
門扇開處,便看到了堂前燕的完整軀體,那高大的身軀宛如參天巨樹,華蓋遮天蔽日。
在夜色之下,它彷彿受著月華滋養,披著一層月光紗,發出淡淡的熒光,將這片小天空映出光彩,更是照亮了整個院子。
而隨著木門發出吱呀的一陣輕響,兩人也看到了盤膝坐在堂前燕之下的老人。
兩人踏步而入,反手關上小門,雙雙衝著雕像點了點頭,彷彿在打招呼,隨後才繼續前行。
前行一段路,便置身巨大雕像的底部,王家家主將紅燈籠放在一邊,此處,藉助堂前燕散發出的光彩,可以看清周圍景物。
巨大的石雕底部是一塊巨石基座,而基座之上更有孔洞存在,此時王泰之正坐在其中,閉目宛如在讀書累的時候的休憩。
此時王泰之也睜開雙眼,看到兩人後點了點頭。
謝靈運將食盒放在石臺邊,王泰之便欣然起身走了出來,來到他們身邊溫和笑道:“今天怎麼是你來給我送飯食?”
謝靈運無奈道:“聽說已有幾餐沒動分毫,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