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的波動。那緩緩睜開望向自己的雙眸也是冷然淡若,可卻又隱隱透著幾絲難以遮掩的深銳與凌厲。
近三十針的縫合過程中,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睃巡在我臉上鋒刃般的視線和唇畔隨之挑起的一抹探究般的淺笑,讓我不由難以抑制地自心底泛起幾絲恐慌,甚至幾次下針都偏離了應本的位置。
仿似第一次施針般緊張地縫合後,匆匆交代了幾句,我便一刻不待地匆忙離開了。
一整晚不斷地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相信那個人實則並沒有看出了什麼。可是,第二天我便收到醫館派人轉送來的一個密閉的精緻小盒。開啟看後,也唯有不得不無奈苦笑——想不到自己那許久來未有人發現的秘密竟是會輕易的被人一眼窺破!
盒中所放的是一非常精緻的肉色的喉結,旁邊另有一小瓶無色的藥水,自己仔細看過,卻均是看不出究竟由何做的。
而將那喉結捻起,觸手竟是感覺與真的無異!我亦是驚奇,試著用藥水將它粘在頸間,更是很快地便與肌膚溶成了一體,無論大小顏色都毫無破綻可尋,其甚至可以隨著說話動作而上下滾動,仿若天生……
收回思緒,我不禁撫了撫依然粘在喉間的小小突起上。想到小桃那丫頭第一次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時滿臉驚懼的神色……
至於那個送了自己此物的人,卻是自那之後再也未有見過。而這無疑也是自己最希望的。
對於那個人,我始終是難解心中幾分芥蒂,雖是很感激他沒有將自己的事說出去,並送了自己這個最需要的東西。可是,每次想到此人,我心底卻總難免感到絲不安。也不知是因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識破自己女子身份的人,還是因為記憶裡那讓人脊背發寒般深銳的目光……
闔了闔眼,收回心中漸遠的思緒,我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揮手熄了房內四角懸空高吊的燭火,獨留下了案上的青光一盞,藉著微弱的光亮挪步回了床邊。
側身躺在萱
10、臨行之夜 。。。
軟舒適的梨木床上,隔著薄薄的帷幔望著暗室中那一點盈盈跳躍的火光……
——都城,不知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天地呢……
11
11、入都之途 。。。
‘雨後煙景綠,晴天散餘霞。’
從蘇安城一路行來已有半月之久,可路程卻是尚未走出多遠。出行不過數天,便被突然而至的滂沱大雨阻在了鄉間小棧。陰雨連綿,幾日不絕,讓人心裡也不禁漸漸泛起了幾分焦躁。昨日午後終是天光放晴,未再多作耽擱,一行人便匆匆打點了行李繼續上路了。
沒想到一路行來,卻是遠山翠林,鮮碧如畫。
探頭望著雨後官道兩旁淬洗的鬱郁蔥蘢的林木,感受著空氣裡靜謐飄蕩的芳草清香,幾日來堆積的沉鬱煩悶也不由隨著那雨煙雲霧淡淡而消散……
“公子,前面有間茶寮,要不要暫時歇息一下?”莊實一手架著馬車,一手抬起指著路邊,大聲詢問著道。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見一露天茶寮隱在前方不遠的大簇樹蔭下。趕了半日的路,也確是顛的有些乏了,便點了點頭,“就去那裡歇歇吧。”
茶寮不大,生意卻是很好,坐著的大多是些往來的客商,三三兩兩地圍了十幾桌。我尋了個角落的空桌,喚過小桃和莊實一起坐了。
這趟出行我只帶了小桃和莊實二人,依然兩馬一車,與那日去法光寺沒什麼不同。不過,此次一路行來都是走的官道,往來行人繁多,自是不必擔心安全。
叫了一壺清茶,清清淡淡的,沒什麼味道倒也清暑消渴。略飲了幾口,我放下茶杯,輕倚著桌沿一面徑自閉目養神,一面側耳傾聽著周圍幾桌商客談論的逸事遊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