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中不由微動,淡笑了一聲道,“這個時候了,倒是有牢任總侍衛還守在這裡了。”
說起這個任楓,如今在這崔府中也可說得是數得上的人物了。他武功高強兼之品行忠正,在府裡可算得最是得崔老爺重用的。此人本是府中的家生子,也是自小在崔家長大的。只是多年前我尚居於崔府時一向是深居簡出,與他卻是幾乎沒有過任何的交談。
只是,看眼下這個景況……若非是今夜的這一出,我倒還真不知這幾日裡他一直是守在自己這院子口呢。崔老爺特意派了府中的總侍衛深夜在此守門,難不成只是為防備著自己故技重施的再次出逃嗎?呵,崔老爺您也未免是太過抬舉我了吧……
卻是不知——剛剛是賀婁伽晟用的什麼法子,自己跑出來時竟是沒有遇上?而且看這任楓的神色,似也並沒有發覺到什麼。
“保護三小姐府中平安是屬下的分內之事。”任楓直起了身,灰濛的月色正映在他算得英挺俊朗的一張面容,七分的剛毅帶著三分的木訥。
“府中布有大小機關重重,還請三小姐萬務小心以免誤入了進去。”
“我會記得的。”我點了點頭。機關重重嗎?可不知有人早已是來去自如了……
走過任楓側身讓開的院門,我微頓下了腳,稍側過頭低聲加了一句,“對了,便牢你與崔大人回稟一聲——我既然接下了聖旨,自會安分地上得花轎,讓他儘管安下顆心也就是了。”話落,轉身徑直走入了院中。
呵……多賴崔老爺這般勞心勞力的算計一場,我也總是要讓他如意上了一回不是嗎?
114
114、十里紅妝 。。。
“一梳梳到尾,比翼共連理;二梳梳到尾,白髮並齊眉;三梳梳到尾,百子復千孫。”
母親細心地為我梳著那一頭塗滿了香脂的長髮,口中極輕柔的低唱著吉詞。
——依著大華習俗,大婚當日是要由母親親手為女兒上頭的。但若生母不在才依序輪作其他至親的婦人。想來對母親而言,心底是早已盼著為女兒細梳喜頭的這一刻了吧。
“很漂亮……”母親細細盤著手中青絲層層疊作高髻,左右看了又看,直到每一縷髮絲都歸攏的仔細了,方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讓下了位置,交由大夫人特意派下的四個手巧的丫頭圍堆上來一件件配上那玲瓏髮釵、點翠珠簪,隨即再到那修眉飾黛、點脂畫唇的輪番下來……
我看著銅鏡中漸漸暈開的一張靨容紅妝、娥眉黛顏,恍惚裡竟是有種說不清的陌生的感覺——自己究竟是有多久沒有再作這副女兒妝了呢?想不到方一換回了輕羅裳,便是身著這紅嫁衣呢……
靜靜坐在半人高的抿鏡妝臺前,任由著七八隻手在自己頭上臉上不停地撲騰著,說不得動不得,人是不由越發地昏昏欲睡了。昨夜裡的一段插曲,結果自己也不過躺下小憩上了兩個時辰,今日寅時方至便被小桃率著一眾丫鬟婆子疊聲地喚了起來。記得方起身那時,天尚黑漆得不見了一絲光亮,只是由著眾人牽扯著一番沐浴薰香倒更衣著佩再到上頭點妝的團團折騰下來,到這會天色也已是大明瞭。
好容易在自己徹底睡過去前是拾妥了一切,我撐了撐半闔的眼皮,不由是長長出了口氣。這廂方嚥了幾口溫涼的清水醒了醒神,忽聽門扉輕啟,抬眼便看到大夫人和著崔媛歆在又一眾的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款款走近了房來。
“都裝扮好了嗎?快來,讓大娘看看。”大夫人滿面含笑的走到近前牽了我的手臂上下打量著,笑聲疊疊,“可別說,我們家三丫頭打扮起來可也是個絕麗傾城的美人呢。”
大夫人,在你說這話的時候,拜託不要笑得那般僵硬就更好了。我輕快地自她看不出幾分笑意的眼底掃過,疏禮地笑了笑。未容得開口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