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自羅貞面上轉過目光直直望向了仍自安穩坐在另一端的賀婁伽晟。
“沐秋,究竟是如何你倒是說話啊?那澤將軍他……”
“羅貞,這一天你也累了,先回自己帳中歇息吧。”
羅貞的話尚未問完,卻被驀然開口的賀婁伽晟悠悠一句話斷了下來。
“哥……我不累,我還想……”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低沉的聲音再次阻住了羅貞尚未出口的話,賀婁伽晟的話雖是對著羅貞說的,可雙眼卻是至始直望著我,淡淡的語氣裡不帶半分商量的餘地。
“……好吧。”羅貞抿了抿嘴,想是在瞭解不過她那哥哥的脾氣,終是低聲有些不情願地應了。臨出帳門時卻又轉過身來對我輕聲囑道:“沐秋,這裡就拜託你了,若是有什麼……”她頓了頓話音,有些憂色地望了床上一眼,又似有怨言地看了看她那哥哥,壓低聲道:“一定要讓人來知會我一聲。”
待羅貞與可雅離開,兩個醫官也在賀婁伽晟的眼神下慌忙跌撞著出了營帳。此刻整個帳中除了一個攤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便只餘我與那賀婁伽晟四目相對了。
與賀婁伽晟默然相視片刻,依然是我首先忍受不住地調轉開了視線。心下不禁微微懊惱,與這個人用眼光來較量真是太失策不過。要在那仿若實質,似能將人看穿卻又讓人摸不透半分深淺的目光下屹然不動,顯然不是自己這點功力做得來的。
見賀婁伽晟是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我閉了閉眼,索性直接挑開話道:“這位將軍的傷,我或許可治。”
“條件?”賀婁伽晟開口倒是簡單明瞭。短短的兩個字裡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只是仔細分辨著,其中竟反而似添了那麼一絲的興味。
不易察覺地微皺了下眉,我只覺話尚未出口自己便已是落下了一籌。好似幾次與這個人周旋,自己每每都是處於下風……
深深吸了口氣,我咬了咬牙,霍然轉回視線迎上睃巡在面上的雙眸,微沉下聲道:“卻不知單王又能給出什麼條件呢?”
“哦?”賀婁伽晟輕挑了挑眉,只緩緩拖了個長音。靜默望了我片刻,方挑唇悠悠道:“沐秋有話還是直說的好,我怕是沒有什麼好耐性。”
混蛋!可以與人無聊地對視上半刻眼都不轉,也可以靜默坐上大半個時辰也不先開口吐半個字出來,這般能磨死人的性子也能叫沒耐性嗎?
眉梢禁不住跳了跳,我強吸口氣壓下心中泛起的火氣,穩了穩心神。餘光一角瞥了眼那攤在床上的人——這般耗下去,要說支援不住怕先是這個傢伙了!若是讓人便這麼死了,自己又還能拿什麼與賀婁伽晟再談條件?
只是,讓我氣悶又無力的是,對於這人的生死,為何我竟覺得自己這個敵對之人反倒要比賀婁伽晟這個做人上司的更是著緊呢?
眼看著身前之人一副大有我再不開口便起身走人了的架勢,我也有唯有暗暗咬牙,同時也算認清自己在這個人面前動心機是全然佔不到半點便宜,索性也不再白費力氣,出言直接將話挑明瞭開來。
“我可以治癒那澤將軍的傷勢,也願為傷兵營中所有士卒療傷配藥,只要……單王允我見瑄王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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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突如其變 。。。
這番話我自是早已在心中仔細斟酌過。自知北夷兵敗時起,我便已想到或是有著機會借自己唯有的一點醫術來與賀婁伽晟相談。而所以欣然與可雅一同前去那傷兵營,不過也是有意為了探詢些傷兵的情形罷了。這那澤將軍的傷勢倒更是為自己多添了七分的砝碼。
我倒未嘗想過只因著這些便可讓賀婁伽晟放自己離開大營,可以說這個念頭便一直未曾在我腦中出現過。而現在看著眼前之人那副不急不緩的樣子,也確是無疑沒半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