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剛剛進來時說話之人便是她了。
側身坐在了床的外側,她笑望著我道:“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盡與我說便好。”
“是姑娘為我包紮的傷口嗎?多謝了。”身上仍是聚不起什麼力氣,我只有微點了點了頭,算作致謝。眼角的餘光略略撇了眼傷處,靜靜感覺了一下。
看得出肩頭已仔細包紮過,手藝稍有些粗糙,不過以北夷的醫術水平而言,已經是相當用心了。而這傷藥應是由華朝傳進來的,便是在大華宮中也可謂上等的療傷藥品。傷口此時已有癒合,不作觸動,更是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
微垂雙眸,我有意試探地問道:“還不知要如何稱呼姑娘才好?”
“林姑娘不必客氣。”她揚唇一笑,眉目間帶著純然的質樸清真,“你叫我羅貞就好。”
“羅貞……”
我心中不由微動。自那次遇刺後,帥府養傷之時我便已將北夷能夠探知都細細問了個清楚。此時聽到這‘羅貞’二字,所想到自然也只有那北夷的公主,賀婁伽晟唯一的嫡妹——賀婁羅貞。
“好,如此,羅貞便也喚我沐秋就是。”
掩下心中飛轉的心念,我笑了笑,面上並未顯露絲毫。微作一頓,故作遲疑地繼續探問道:“不知此處是……”
“這裡是北夷屯兵的大營。而這座大帳……”賀婁羅貞略頓了頓話,側頭望了我一眼,方輕聲笑著續道:“是臨時特別為沐秋佈置的。不知沐秋可還習慣?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盡與我說。”
哦?特意為我佈置……
心中飛快閃過些什麼,我暗自穩了穩情緒,強壓下那股突湧而至的驚悸。微蹙了蹙雙眉,面含憂色地望著床頭的女子,問出心中此刻最想知道,也最為緊張之事,“不知羅貞可知,那與我一同被……‘請’來此地的人,現下又是如何?”
“呃……沐秋是問那個與你一同被帶來的男子?”聞言,賀婁羅貞的面色兀地微微一白,眸中更似泛起幾分猶豫難決之色。
“不錯!羅貞可知他現下何處?”心中不由微緊,我急聲追問著,雙目更是緊緊望著她微微側開的雙眼。
“……他也身在這座大營內。只是具體何處,我卻是不能說與沐秋。”
賀婁羅貞輕抿了抿唇,躊躇了片刻,方回了我的問話。靜了靜,又微斂下眼簾,輕聲續道:“他現在……很好,之前我有為他治過臂上的傷,此時傷勢已是無礙,沐秋放心便是。”
“是嗎?如此便好……”我長長吁了口氣,低低道了一聲。
我本便沒想過她能將其中的細則如此輕易便說與我知。何況,湛璟瑄所在之處想來定是層層士卒把守。那樣的地方即便我知道了也同樣是進不得。之所以這般問,也不過是想退一步另她將湛璟瑄的近況說出。
而聽到她說已為其治過劍傷,我也不禁稍稍放下心來。賀婁伽晟既然能讓人為湛璟瑄療傷,那麼定然不會再傷其性命。
知道那人性命無虞,我自夢中醒來後便微微感到刺痛的心口方是有了絲舒解。只是,看賀婁羅貞面上那完全不知絲毫掩飾的變換神情,這其中怕也有許多事是我所不知,而她亦不會說出的。
心思微轉,我低嘆了一聲,道:“只怕他也是無法知道我已醒來的訊息了,想必定要為我的傷勢平添焦慮。”
“這個,沐秋放心。”賀婁羅貞聞言復抬起雙眸,揚唇對我笑了笑,“等晚間我去送藥時,定會將姑娘的近況一併相告。”
“……如此,我唯有再次道一聲多謝了。”微怔了怔,我點頭輕聲謝過。
沒想到她真這般輕易便應承了下來。這賀婁羅貞真的與那深銳難測的男子是親兄妹嗎?這般的質純實是讓人很難想象。嗯……看來,也根本不需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