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進去的,讓雙兒帶著他們衝進去。小院裡立刻傳來三人的驚呼,但老皇帝和他師傅都不會武功,唯一一個會的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不消片刻,三人便被點了穴道,換了衣服,在眾僧的攙扶下出來。我故意轉過頭不看三人,指揮大家將小院放火點燃。然後一干人等大開寺門往山下齊衝。
只奔出數十丈,小廟中黑煙與火光衝起。山腰間眾喇嘛見到火起,大聲驚叫,登時四下大亂。領頭的喇嘛派人上來救火。火把光下見到我們,都道是自己人,混亂之中,又有誰來盤問阻擋?
一路下走,甚是順利,忽聽得迎面山道上腳步聲響,大隊人群快步奔來。山坳裡衝出一股人來,手執燈籠火把,卻不是喇嘛,都是朝山進香的香客,頸中掛了黃布袋,袋上寫著“虔誠進香”等等大字。我搶先一步上前觀看,領頭一人身材魁梧,面容熟得不能再熟了。正是御前侍衛總管多隆,小皇帝果然來了。金大師誠不欺我。
這一日,從遇見喇嘛開始,我就精神高度緊張,又在小院門口思想鬥爭良久,再加剛才一路衝逃,如今終於得以鬆口氣,心神一下瀉垮,只喊了聲“多大哥!”便眼前一黑,很丟臉了暈倒了。
我原以為暈了很久,其實不過就是幾柱香的工夫,堪堪讓多隆將我們一行人安排到附近山上的金閣寺中。迷迷糊糊醒來,眼前燭火昏暗,照得床頭所坐之人的影子長長地拖曳到窗欞處。乍一看,我以為是澄觀,再細瞧卻不是。澄觀習武,眼前人的身子卻單薄不少。更何況,那喃喃地低頌著經文的嗓音,我只聽過一次,此生便再也不會認錯。
我明明已經小心地躲著他了,他也明明答應過他師傅,放下世間一切紅塵俗事,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局面。我張了張口,卻硬生生又把聲音咽回去,只能偷偷地把被子再掩上些,裝作沒醒。我睡我睡,最好明日起來,我與他橋歸橋,路歸路,他做他的太上皇,我做我的小臣子。
可老天偏偏愛作弄人,沒等我夢會周公,外邊卻鬧將起來。
亂哄哄的,有請安的,有磕頭的,還有小皇帝急切切的問話:“是這間嗎?”
又聽得多隆回道:“回皇上,韋大人就在裡間休息,還有皇上要見的大師也在。”
小皇帝突然不吭聲,半晌,才道:“都退下吧!”
一干人片刻退得乾乾淨淨。
我越發不敢睜眼,恨不得轉個身,背朝外,臉朝裡,睡他個昏天黑地,好讓他父子倆一吐所快。
小皇帝終於忍不住,在禪房門上輕擊兩下,說道:“父皇,兒臣求見。”
過了好一會兒,老皇帝也沒應聲,仍是低低地頌著經文。外間撲通一聲,小皇帝竟是在門口跪下了。父子倆隔著一扇門,一個跪著,一個坐著,比起耐性來了。
說到底,還是我耐性最差,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裝睡,實在是很難受,渾身象是有小螞蟻在爬,正尋思著怎麼才能既不驚動那兩人,自己又好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臉頰忽然一緊,卻是被人輕輕捏了一把。我大驚之下,忘了裝睡,雙目一下子睜得大大的,正好看見老皇帝收回剛作案的兇器——他的右手。
要不是還有小皇帝跪在門外,我定會跳起來,狠狠抓住老皇帝的衣領,晃晃他的腦袋,讓他清醒清醒。你親兒子正跪在門外,你不去叫他起來,居然有工夫來捏老子、呃,好吧,我不是老子,你才是,捏小子我的臉,你那腦袋裡究竟裝的什麼東西啊!我看看門外,又努力瞪他一眼,以示被無故捏臉憤慨。老皇帝卻這時慢吞吞站起來,去開門了。
我連忙重新躺好,把被子再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