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以前,他沒有見到過韓行生病的樣子。
倒是他自己,從小就年年進醫院,大病小病輪番上,身體素質一直很差。
記得小學剛畢業的時候,每天跑出去瘋玩,結果被傳染了流感,夜夜發燒,甚至高燒到40度不退。
白父那時工作很忙,根本來不及照看他,每次都是陳姨帶著白向笑去醫院,在床頭陪著他輸液,隔十幾分鐘就用手背試探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陳姨是特別細心的人,有時輸的藥液太涼,白向笑的整條胳膊都是冰冷的,陳姨就拿一個老式的熱水袋放在他手臂旁邊,還會時不時的用手幫他搓揉著,直到捂熱為止。
那時為了照顧生病的白向笑,經常來不及給韓行做晚飯,陳姨就讓韓行自己在外面吃,而她卻總是熬一鍋黏稠軟糯的小米粥裝到保溫盒裡,帶去醫院給白向笑吃。
拿著勺子親自餵他的時候,陳姨會笑著安慰:「笑笑多吃一點,身體馬上就好了,咱們以後再也不生病。」
白向笑到現在都記得,陳姨溫柔的語氣,和她臉上和藹的笑容。
只是那時候的自己好像沒有良心,陳姨對他的好全部視若無睹,年幼時白向笑的叛逆心嚴重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拒絕了陳姨的好意,那一碗香甜的小米粥只吃了兩口,就倔強的抬起頭。
「我爸在哪?」
陳姨連忙解釋:「你爸最近工作忙,抽不出時間來,這些天陳姨陪著你。」
白向笑身側的手握緊,扭過頭:「別人怎麼樣他都有時間,我就是死了他都不會來看一眼。」
這個別人當然是意有所指的在暗示韓行。
陳姨趕緊放下粥碗:「小孩子不能亂說,什麼死啊的,沒事啊,陳姨陪著你呢,咱們輸兩天液病好了就能回家了,到時候陳姨給你燉肉吃。」
陳姨抬起手撫摸著白向笑的後背,輕柔的一下又一下。
白向笑卻轉過身蒙上被子,再也不理會身後關心他的人。
那時陳姨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一定非常失落吧。
但她或許不知道,白向笑躲在被子裡的時候,努力的憋著哭聲,眼淚沾濕了枕頭。
他多希望自己的父親能有陳姨一半對他的關心,然而那時內心滿滿充斥的,都是白父的不聞不問,好像自己是一個被親生父親拋棄不管的小孩。
只有滿腹委屈。
「——家屬過來一下。」
白向笑回過神來,抬頭先是看了看韓行的吊瓶,見還有大半的藥液,他才放心的站起身走到門口。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打量了一下白向笑,不確定道:「你是病人家屬?」
白向笑扭頭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點了點頭。
醫生拿著兩張病歷單,遞給白向笑說道:「這是他的檢查結果,肺炎加上長期睡眠不足導致的血壓升高,再拖下去就要得心血管疾病了,嚴重的甚至危及生命,別看他還不到三十歲,現在的青年猝死案例數不勝數,你們這些做家屬的要引起重視。」
話說到這,醫生抬了下眼:「你告訴他爸媽,得引起重視。」
白向笑低頭看著那張病歷單,手指緊了緊,出聲問道:「他是什麼時間病的?」
「至少一週前就有症狀了,不然也不會拖成肺炎。」
一週前?好像正是韓行公司忙專案的時候。
白向笑沒再說話,又仔細聆聽了醫生的囑咐,點了點頭。
醫生把該說的都說完後,重新看了看白向笑:「今天就你一個人來的?」
白向笑抬起頭,嗯了一聲。
醫生無奈的嘆口氣,指了指病房:「他是你什麼人啊?」
白向笑一愣,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