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茶。
“姐姐,我也要吃酒。”他忍不住說道。
“還要你守夜看門,吃什麼酒,不吃酒都能走丟了,吃了酒還了得。”婢女瞪眼說道。
金哥兒紅了臉,屋子裡響起笑聲。
“是金哥兒還不熟,如今再出去,肯定丟不了,半芹莫要笑他。”範江林笑道。
“是啊是啊,大郎君說的對。”金哥兒立刻高興說道。
婢女笑著坐回程嬌娘身後。
徐茂修正與程嬌娘說別來事。
“給陳相公家的年禮是我親自送去的,陳相公未在家。陳夫人親見了,又給了妹妹一些新衣,我想既然她能拿出來,咱們便是能收下的。”他說道。“我便替妹妹做主收下了。”
程嬌娘點頭。
“就該哥哥做主便是。”她說道。
“陳夫人邀請妹妹年後過去玩。”徐茂修說道。
仔細回想在陳家的所見所遇,回想起來還有些心跳加快,陳相公的門庭啊,想到剛來程序,見自己一個曾經的弟兄,不過是任著城守小吏,還被晾在門房半日,最終連正室也沒踏入。
怎麼一眨眼間,他就能踏入陳紹陳相公的門庭了?得到的還是陳家主婦,誥命夫人的親自接待。
他不由看著程嬌娘。
燈下程嬌娘神情一如既往。或者說自相識以來皆是如此。似乎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夠讓這女子神情波動。就好似對世間的一切無知無覺,所以不喜不怒不怨不恨。
在範江林的主持下,互相敬酒。熱熱鬧鬧的家宴開始了,雖然有程嬌娘在,但對於這些粗漢來說,一來已經多少習慣,二來幾杯酒下肚,很快便說笑坐臥自在了。
飯菜吃不了多少,酒水越要越多,到最後婢女乾脆將酒罈子擺進來,連不允許吃酒的金哥兒也混著吃了幾勺。
“真沒想到,還能過個如此豐盛自在的年。”徐棒槌舉著酒碗。滿面通紅,醉眼迷離的說道,一面仰頭將酒水灌進嘴裡,流的一身都是。
“是啊,是啊,幾個月前我們還倉皇逃命,只恐被那賊官抓住扔進大牢奪了性命,沒想到啊沒想到,如今在京城自在吃酒…”另一個弟兄伸手搭著徐棒槌的肩頭笑哈哈說道。
此言一出,一旁的徐茂修身形一頓,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程嬌娘。
程嬌娘面色木然,看著門外,似乎沒聽到。
徐茂修嚥下要喝止的話,再聽啪嗒一聲,徐棒槌掉了酒碗,人倒在席墊上笑著醉倒了。
此時再看其他弟兄,也多少都喝的醉酒,或者躺下,或者依著几案嘀嘀咕咕。
就連金哥兒也躺在地上酒醉睡了。
“讓妹妹見笑了。”徐茂修笑道。
程嬌娘看向他。
“很高興,哥哥們讓我見笑。”她說道。
徐茂修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衝程嬌娘舉起酒碗。
程嬌娘端起面前水杯。
二人各自飲了口。
婢女將屋內的火盆投了木炭,又去外邊看了地龍,屋子裡燒得暖氣濃濃,酒醉睡去的男人們絲毫感覺不到涼意,反而哼哼哈哈的扯了扯衣衫。
“不早了,妹妹先去歇息吧。”徐茂修咳了聲說道。
“守夜嘛,不睡了。”程嬌娘說道。
“那,夜涼,妹妹也吃杯酒吧。”徐茂修想了想說道。
“這酒,不好吃。”程嬌娘說道。
徐茂修笑了,自己飲了一口。
“是酒不好吃,還是這酒不好吃?”他問道,帶著幾分好奇。
“這酒。”程嬌娘看著他,嘴角彎了彎,說道,“不好吃。”
徐茂修哈哈笑了。
“我說呢,妹妹能擊缶而歌,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