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信封上一看之際,我便明白了那頑童為甚麼驚惶失措了。
剛才,那輛大房車在打橫直衝過馬路時,撞在那郵筒上,將郵筒撞成了兩截,有不少信散落在地上,看熱鬧的頑童便將之拾了起來。而他們拾信的目的,也非常明顯,因為那封信上的郵票已被撕去了!
信還在郵筒之中,信封上的郵票,自然是還未蓋過印的,雖然是小數目,但在頑童的心目中,已是意外之喜了。
我當時拿了這封信在手,第一個反應,自然是想立即將之送回郵筒去,可是我卻立即改變了主意,因為那頑童撕郵票的時候,十分匆忙,所以,在將郵票撕下的時候,將信封上的牛皮紙,撕去了一層,恰好將收信人的地址,撕去了一大半。
信封上全是英文寫的,在還可以看得到的字跡上,顯示出信封是寄到一個叫作“畢列支”的地方,那地方是在地球上的那一角落,我無法知道,因為紙已被撕去了一層。
而收信人的名字還在,那是“尊埃牧師”,而且,發信人的地址,也十分清楚,那就是離此不遠處,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那條街的。在發現了那些之後,我改變了主意,將那封信,放進了我的袋中。
我當然不是準備吞沒那封信,而是因為那封信,已無法按址寄達。而那封信之所以不能寄達目的地,是由於頑童撕去了郵票時弄壞了信封,頑童之所以能得到這封信,卻是因為那輛大房車撞壞了郵筒,而大房車又是在和我相撞了之後,才撞向郵筒的,所以追根究源,全是我的關係。
我心中已打定了主意,等我在警局的手續完畢了之後,我便去訪問那位發信人,請他在信封上加上地址,那麼我就可以將信貼上郵票,再去投寄了。
我在雜貨鋪中打好了電話,又駕著自己的車,和警車一齊同到了警局,在警局中,我已知道那個婦人只不過受了一點輕傷,已經出院回家了。
我在警局也沒有耽閣了多久,便已辦完了手續,我走出了警局,我的車子只不過車頭上癟進了一塊,並沒有損壞,所以,我很快就來到了那封信的發信人地址。
那是一幢十分普通的房子,坐落在一條相當幽靜的街道上,我上了三樓,按了門鈴,門開啟了一道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問道:“找誰啊?”
我看了那封信,才道:“我找米倫太太,她是住在這裡的,是麼?”
我自然根本不認識那個米倫太太,只不過因為那信封上寫著,發信人是“圖書路十七號三樓”的米倫太太而已。
那小姑娘一聽,立時瞪大了眼,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神色望著我,道:“你找米倫太太?你怎麼認識她的?從來也沒有人找她的,你是中國人,是不是?”
她向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直到她問到了我是不是中國人之際,我才發現那小姑娘雖然也是黑頭髮,黑眼睛,但是她卻並不是中國人,她可能是墨西哥人或西班牙人。
那小姑娘望著我時的那種訝異的神情,看來十分有趣,我點頭道:“是的,我是中國人,米倫太太是甚麼地方人,西班牙還是墨西哥?”
那小姑娘道:“墨西哥,我們全是墨西哥人,你是米倫太太的朋友?我們從來也未曾聽說她有過中國朋友!”
我無法猜知那小姑娘和這位米倫太太的關係,而那小姑娘又像是不肯開門給我,所以我不得不道:“我可以見一見她麼?”
“見一見她?”小姑娘立時尖聲叫嚷了出來,同時,臉上更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來,像是我所說的,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一樣,但是我所說的,卻是最普通的事,我只不過想見一見米倫太太而已。
或許,這位米倫太太,是一位孤獨的老太婆,或者,她是一個很怪的怪人,因為那小朋友說她是從來也沒有朋友的,但是,聽了我的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