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塊種滿竹林的土地,在竹林的深處隱隱約約傳出悅耳的樂聲,此時此景,比起柳宅的暗流湧動,這兒,真彷彿是世外桃源了。
“穆姐姐……”
柳依依將書合上,她不想看林雨簫與穆清音的互動,哪怕兩人並無男女之情。
不過有一點挺奇怪的,小說上寫了穆清音住在郊外竹林的雅舍,她怎麼卻在夢州城裡的鬧市區發現竹林和佳人了,離柳宅才兩站地,離她家很近,很近……
……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霄?”竹林內,伴隨著琴聲,著碧玉色衣裳的少年緩緩吟出詩句,似無奈,似哀愁,更似感嘆。
一聲輕嘆,撫琴的白衣女子又停下來,緩緩抬頭,她的確有讓夢州城第一美人也羨慕的絕色容貌,空靈氣質。
白衣女子雙眉微顰,卻似霧籠海棠更添美態,低低開口問道:“雨簫,你怎麼有空來這兒?”
“想你了,來看看還不成?穆姐姐。”林雨簫不改往日的笑容,而且語調中只帶著大男孩的淘氣,絲毫沒有世俗男子的輕浮,這也正是穆清音對他另眼看待的原因之一。
穆清音淡然一笑,然後又低頭開始撫琴,她努力使琴音平靜,但在精通音律的林雨簫耳中,她是無論如何藏不了那一絲哀怨的。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穆姐姐,值得麼?”林雨簫嘆道。
琴聲一頓,又繼續奏下。
“思君如明月,夜夜減清輝。穆姐姐,何苦這麼傷自己。”林雨簫語調有點變冷,眼神倒依然冷靜如例行公事。
琴聲有了一絲零亂,然後穆清音停下來,低頭輕聲說道:“你這背的都是他人的詩句,毫無新意,今天白天我卻遇上一位姑娘,一開口便驚才絕豔,可惜朝廷不開女科,不然她一定是位女狀元。”
“哦?她吟的是她自己做的詩?什麼內容竟然讓穆姐姐也動容了?”穆清音這幾年萬事不關心,一個陌生女子的隨口幾句卻讓她專門提起,林雨簫能不好奇?
穆清音手撫琴絃,隨樂聲低低吟道:“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雲良家女,零落依草木……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果然是絕妙之詞,”林雨簫由衷稱讚,“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穆姐姐,這樣的男人值得你如此嗎?”他趁機又勸道。
穆清音又停下來,這回她乾脆起身抱著古琴,一言不發轉身走進竹林深處。
林雨簫望著她的背影,眉宇間難得有一絲煩躁,他和穆清音也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所以親眼看到一個端莊大方的名門千金變成如今這樣的行屍走肉,他每回見面都見不得她的死氣沉沉想勸一勸,但每回又都是這樣不歡而散。
嘆口氣林雨簫往外走。
他往外,有人卻往裡,於是迎面碰上了。
“林大人!?”對方又驚又喜。
“柳小姐?”林雨簫是意外。
“林大人怎麼會在這裡?莫非林大人也認識住在竹林裡的姑娘?”柳依依先發制人的問道。
“是認識,那柳小姐這麼晚來竹林,不會是想見竹林的主人吧?”林雨簫問道。
“……是的,我之前便聽說夢州有片竹林,裡面住了一位仙子似的姓穆的姑娘,但一直以為是住在郊外,想不到今天在城內見著了,一時驚訝大概唐突了佳人,心裡不安所以再過來看看……”柳依依心裡有不安也有驚喜,因為小說中寫了林雨簫常去看穆清音,她打算來個“守株待兔”,還鼓勵自己要有耐心,真想不到頭回來就遇上了!?
林雨簫不會是自到了夢州,便天天晚上來見穆清音吧?這麼推測柳依依心裡就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