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行……”齊修遠的語氣複雜起來,“所以我小時候非常叛逆,我恨他們隨便決定我的未來,總是想方設法讓他們不舒服。”他安靜了幾秒鐘,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逃學,剪古怪的髮型,打架,離家出走……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素素小時候很怕我?”等蕭厲點頭,他才繼續道,“那時候我恨他們所有人……後來有一天,爺爺把我從學校接出來,說……”
他說不下去,只是緊緊抱著蕭厲,蕭厲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覺得他的身體慢慢顫抖起來,像是一片風裡的葉子。
嘆了口氣,蕭厲也用力擁抱著他,輕輕吻著他的頸後。
齊修遠沒說話,抱著蕭厲的力度越來越大,他們本來面對面側躺著,這樣一來,蕭厲就被他勒得非常不舒服,但他毫不介意地任憑齊修遠把他弄得很疼,手在他繃得緊緊的背上來回遊移著。
沒過多久,齊修遠忽然放鬆自己的擁抱,聲音還帶著乾澀之感,解嘲似的說:“我還說要照顧你,結果居然讓你照顧我,我——”
他把蕭厲推開一點,就要起身下床,卻被蕭厲抓住胳膊一帶,摔回床上,接著熟悉的溫熱感靠過來,蕭厲已經擁住他,手扶著他的後頸,讓他額頭靠在自己肩窩處。
齊修遠似乎總能找對最合適的那個句子來安慰別人,蕭厲想,結果他也需要別人的安慰。面對齊修遠的時候,他常常覺得自己是被保護的。是的,他更兇狠,更有力,但溫文的、無害的齊修遠卻永遠能找到方法保護他。
而現在,這個一直從容的齊修遠在需要他。他因為吐露深藏在心中的悲傷而難過,居然想從他身邊躲開。這可不行,現在是他要保護他。
這種想法奇異地賦予了蕭厲某種溫柔的心態,這一刻,他自己因為回憶往事而晦暗的情緒不再重要了,身前這個把頭埋在他肩上,雙手環上他腰部的男人,他的往事、他的情緒才更重要,更佔據他的所有思緒。
兩個人無限靠近,蕭厲扶著齊修遠後頸的手指溫柔的撥弄著他的頭髮。他不像齊修遠,用語言就能解決很多問題,能撫平別人的情緒,他所熟悉的安慰方式是黑道兄弟之間心照不宣地擊拳,或者大筆的安慰金,或者“我會為你報仇”的承諾。他不知道怎麼安慰齊修遠,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為此發愁,他只是安靜地、遵循著本能地和齊修遠擁抱在一起,不肯讓他走開。
在心裡的某處,他知道這會有用。
不知過了多久,齊修遠緊繃的背部放鬆了,他微微放開蕭厲,從他肩上抬起頭,兩人額頭相抵。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有時候,沉默具有語言所不能超越的撫慰的力量。即使他們離得這麼近,也沒有誰起什麼心思或者不自在。他們很自然地相擁而眠,都知道這樣的睡姿會使他們醒來時肌肉痠痛,卻誰也沒有更換更舒服的姿勢。
08
齊修遠生病了。
他體質本來很好,傷筋動骨一百天的時候,照樣好吃好睡沒有大問題。昨天找蕭厲的時候有點著涼,心情大起大落,又開著窗子睡著了,第二天起來居然有點低燒。
他因為工作的關係,早睡早起成了習慣,蕭厲也跟著他起得很早,見他精神懨懨的,就提議讓他請半天假。
“我沒有那麼嬌貴,上班還是沒問題的。”齊修遠說。
蕭厲想想也是,看著他吃了藥出門,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結果中午回去看見齊修遠萎靡不振地等他做飯,不但沒有退燒,還開始頭暈。
“先去小區診所看看吧。”蕭厲說著,伸手去拉他。
“睡一覺就好了。”齊修遠躺在沙發上,怎麼都不肯起來,最後乾脆耍流氓道,“要不咱們做點什麼,我出出汗就好了。”
“你他媽能有點正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