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由。
直到驟然響起莎莎吃驚的聲音:“陳玉,出什麼事了?”
我循聲抬起頭,兩米外,她和東霖在望著我。淚眼模糊中,東霖臉上有我從未見過的表情,他兩眼深的似海一般,只是一瞬不眨眼的盯著我。
這樣子靠在他人懷裡哭泣的我,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也無法想象的吧。
謝豐放開摟著我的雙手,解釋著:“我們剛剛把賀偉送走,說起了晴子。”
莎莎臉上頓時也浮起傷感。
我抬手拭去眼淚,再去看東霖,他還是一言不發的在盯著我。眼睛依然像海一樣,深不可測。
誰為誰心痛
酒店的洗手間裡,我對著鏡子補哭花了的妝,莎莎在旁邊陪著我。
一整面牆都是鏡子,宛如平靜的水面,明亮,光可鑑人,裡面映著兩張臉,朗月般明麗的莎莎,和淡如茉莉的我。
假如有一世,我必須要當花,那我願意成為茉莉。
又小又白的花朵,冰肌玉骨一般,隱在碧綠的葉子裡,淡雅貞潔,不為人所注目,卻喜愛著陽光,有著漫漫的花期,源源不絕的開著花,由初夏至晚秋,始終釋放出最清芬久遠的磬香。
最平淡無奇,卻最清香,最雋永,因此最不平凡。
據說茉莉的一種花語是“你是我的”,表示你屬於我。在做花的那一世,我想我會凝聚所有的力氣學會說這句話,然後,等到轉世再為人,我一定就有勇氣對我愛的人說:
“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永遠也不。”
這一世,我不勇敢,做不到。
所以我退讓。
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我喜愛的人,我願意他們幸福。
我看著鏡子裡的莎莎,她也在看著我,目光在鏡中接上,我們相視一笑。
“陳玉,你現在女人味十足,你知不知道?”她說道。
“說明我老了,會裝腔作勢了。”我自嘲。
我沒有說假話,其實我喜歡原來的那個自己,健康,紅潤,朝氣蓬勃,而不是現在的自己,有點蒼白,有點小資,會隱藏心事。
莎莎白我一眼,又說著:“剛才有人一直纏著我打聽你,就是那個被你弄得很尷尬的男生,”我想了起來,大約就是那個說我原來很健康的東霖的同學。
“最後還是東霖給我解了圍,他讓我陪他去買菸,他煙抽完了。”說到後面,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的心動了一下,東霖給她解圍,是因為我嗎?我被其他男人盯上,他還是在意的,是吧。但這好像也很正常,那個男人都不願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覬覦,畢竟,我和他仍然是那種關係。
“我對東霖說了對不起,我說,我為我媽媽當年的行為道歉,請他原諒。”她的眼神迷濛了起來,“不過我說我不原諒他,因為他真的就放棄了我。”她的聲音裡有了點悲傷。
洗手間裡很安靜,我問:“東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我。”
我知道她還沒說完。
“我告訴東霖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我問他願不願意養我,”她抓著我的胳膊,“陳玉,我是不是很大膽?”
我只覺得全身僵硬,手指冰冷,鏡子裡的我面如死灰,兩眼呆滯,那一抹剛塗上去的唇彩,就像心底的一道血痕。這一刻,我在心裡準備了無數次,可還是受了傷。
莎莎搖著我:“陳玉,你說話啊,我是不是很大膽?”
我用力的牽著嘴角:“是,你很大膽。”
“我不想浪費時間,我們已經耽誤那麼久了,你說我做的對嗎?”
我又對她笑一下:“對……東霖答應你了嗎?”心那樣緊張,緊張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