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兩名小女娃看著母親受難。眼淚一下湧出來。兩隻白嫩的小手捂住嘴巴,不斷抽噎,卻絕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顯然平日裡沒少經歷這樣的場面,知道哭號非但無用。反而會招來更大折磨。
女真老婦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嬤嬤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肥指使勁擰著,全然不顧女子疼得直哆嗦,嘩嘩掉淚。扁著一張寬而凸的鯰魚嘴。聲音從粘著一線的嘴裡擠壓出來:“邢秉懿,莫以為你頭上頂著個撈什子皇后頭銜,就想擺什麼破架子。蘇力嬤嬤告訴你,沒——用!你這個宋國的皇后,在這裡,就是個娼婦!就是個賤婢!若不是你今日領了玉牒,要入宮侍奉,嬤嬤非擰花你這張狐媚臉不可!”
蘇力嬤嬤桀桀怪笑,很為自己能虐待一國之後而快意無比。
這個女人,正是建炎天子趙構的原配,嘉國夫人邢秉懿。隨著趙構登基,邢秉懿也被遙尊為皇后。只不過,這個尊榮無比的名頭,絲毫不能給邢秉懿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反而招至更多的凌辱與虐待——是人都有這樣的陰暗心理,把一國皇后壓在身下,恣意褻狎;或肆意凌虐打罵一國之後,那種快感,絕非凌虐其他女人所能比擬。
這蘇力嬤嬤,此刻就在享受著這一刻的爽感——以一執賤役的宮中下人,竟能找碴折磨一個皇后,那感覺,只能用爽歪歪來形容了。
只可惜,她才爽了那麼幾分鐘,突然殺豬般叫起來——她正向邢秉懿施暴的那隻粗手,被一物重重砸了一下,清清楚楚地聽到一聲喀嚓脆響。
“天殺的!我的手……嗚啊!”蘇力嬤嬤一條粗短如柱的手臂,扭曲成一個正常狀態下不可能有的角度,滿地打滾,眼淚鼻涕糊滿面,模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眾宗姬眼見這惡婆子的慘狀,既痛快又害怕,目光齊聚到一人身上——五步之外,一名中年女真男子,正氣定神閒地將一柄小骨朵收入袖中,然後上前對邢秉懿恭敬致禮:“烏陵思謀拜見皇后娘娘,請皇后移玉趾隨烏陵思謀至國使館,與一位大人相見。”
邢秉懿正被這意外情況弄得手足無措,連手臂疼痛都忘了——事實上,她的手臂被擰處,早就不痛了,而是麻木了。
驀地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又是你!又是你這殺千刀的!你、你弄斷我的手哇……”正是蘇力嬤嬤的咒罵聲。
烏陵思謀一扭頭,恭敬的神情立刻變得冰冷如鐵:“你這老虔婆,再不閉嘴,斷的就不止是手了!”
蘇力嬤嬤又是驚懼,又不甘心,叫囂道:“這邢秉懿可是接了玉牒的,你好大膽……”
“你才大膽!”烏陵思謀斷喝一聲,不光蘇力嬤嬤,連在場諸女也都被嚇得花容失色。如果不是這老婦低賤得令人殺之都嫌掉身價,烏陵思謀真想當場槌死她。
烏陵思謀將一塊銀牌扔到一旁畏畏縮縮的執役女真老婦懷中,冷冷道:“國主有令,自即日起,取消所有召見。又有口諭,凡宋人女子,無論是宗姬還是尋常婦人,一率遣出浣衣院,發還南朝!”
烏陵思謀的話語雖短,卻像霹靂一樣轟擊在宋、遼兩國女子頭頂上。宋女們簡直不敢置信,待再三求證之後,無不又哭又笑,狀若瘋癲;而遼女們則急忙求告,自家命運如何。得到的回答是“此乃宋人的福利,與契丹人無關”。這一下心理落差之大,令遼女們怎也難以接受,一個個面如死灰,絕望悲泣,以至於暈厥者……
國家的力量對個人的影響,在宋、遼兩國女人們截然不同的命運面前,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當邢秉懿如做夢一般,攜著一雙女兒,走出浣衣院大門時,那種感覺與往日進出此間已是截然不同——這一去,將遠離狼窩。重獲新生,重返故國。
邢秉懿眼淚大滴大滴滾落,模糊了視線,模糊了周遭景物。她只將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