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希爾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奧斯卡如此信任自己,他們明明只認識幾天,卻好像已經是多年相處的搭檔那樣默契。有時,希爾德甚至覺得這是不是一種考驗,只要他有一點點越界就會立刻被施以懲罰,重新投入監獄。
奧斯卡說:「小心一點,我不知道職業殺手到底有什麼不可逾越的規則,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殺手畢竟是殺手,一旦殺了人,職業和私慾的界線就很模糊了。」
沒錯,很少有人能守住那條界線。一旦殺了人,一旦覺得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凌駕他人的生命之上,所有枷鎖都只是虛設。
希爾德牢牢握著槍,久違的感覺令他的心既沉重又安寧。
「我還想借一輛車。」
奧斯卡對正在現場勘察的同事說:「愛德,借你的車用一下。」
對方毫不猶豫地把車鑰匙扔給他:「在對面的路邊停車區。」
「謝謝,我會給你加滿油。」
「你要去哪?私奔的話我就打電話告訴艾許莉。」
「我私奔的時候絕不找你借車。」
愛德很認真地調侃:「是嗎?你不可能再找到一個受得了你的女人了。」
奧斯卡把鑰匙轉交給希爾德,叮囑他:「愛德新買的車,他主要負責痕跡鑑定,幾乎不出外勤,不要把他的車刮花,回來的時候記得加油。」說完,他還細心地給了油錢。
不知道為什麼,希爾德想起克雷爾·潘克,想起他受萬眾矚目的照片和報導。
和那位明星警官相比,他覺得奧斯卡更令人安心。
第24章 深淵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據點被稱為深淵,連艾倫都無法考證。
很有可能是他還沒出生之前發生的事,因為規則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
這個只接納職業殺手、中介人的秘密地點,像水一樣時刻流動,保持活力,不斷注入新鮮血液,表面卻死氣沉沉,令人望而卻步。
酒吧的大門晝夜緊閉著,沒有看門人,一點也不像尋歡作樂的地方。
艾倫和麥克進來時,點唱機里正在播放一首懷舊老歌,歌手低沉沙啞的嗓音伴隨著木吉他近乎單調的節奏,使氣氛詭異難測,像極了恐怖故事裡主角誤入絕境的開場鏡頭。
麥克並非第一次光顧「深淵」,上一次來時他已經被告知這裡的客人和酒保身份都不平凡。他在這一行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也不多,但艾倫不同。對艾倫來說,「深淵」是殺手的巢穴,是他熟悉的地方,即使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也對每個人瞭若指掌。
「兩杯威士忌。」
艾倫佔據了吧檯中間的位置,把身邊的空座讓給麥克。
酒保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嘴唇下方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疤痕。他在兩個玻璃杯里加了冰塊,開啟酒瓶為他們倒酒。
「最近好嗎?魯克。」艾倫問。
「居無定所。」
「這樣安全一點對吧?」
「你開始拿槍的時候就該知道,根本不會有安全這回事。」魯克說,「好在我已經賺夠了錢,給你們倒酒還算清閒。」
他向麥克看一眼,很多人都已經接受白獵鷹是兩個人的稱號,但對這個新加入者難免有些不同看法。這種帶著複雜情緒的眼光,因為施樂會殺手事件的曝光又多了一層偏見。羅德尼·鄧肯是被自己的搭檔殺死的,而殺他的人又有著警察和殺手的雙重身份。只有理智的人才會深究其中的邏輯,大部分人只從傳聞中得知一些片段,究竟那個名叫卡洛斯·希爾德的人是用警察身份掩飾自己殺手的真相,還是從頭到尾就是警方試圖深入瓦解黑道家族而安放的臥底,兩者的區別即使天差地別,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