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溼了。
桃花的嘴角蕩過一抹笑意,輕手輕腳給兒子換了尿布,把枕頭拿了起來,準備重新置放一個。可不經意間,卻看到枕頭下正正放著一本畫冊,目光所及的一頁,卻是當日在雷炎地心之中,她抱著肚子無力地靠牆而坐,絕望的眼睛望著那滔天的烈焰。
桃花的身子如遭電擊,腦海中一陣刺痛,手卻不由自主拿起那本畫冊,上面寫著:兆天三十二年,十月二十日,我與娘子共困於雷炎地心之中。
桃花顫顫悠悠地翻開第二頁,畫面中的她已經暈眩過去,而雷炎中的雲王爺卻懸空立在火裡,雙臂橫舉,後面帶起如夢如幻的鳳凰雙翼的虛影。兆天三十二年,十月二十日,未免雷炎波及娘子和孩兒,為夫拼命運轉雷炎心法,只求能將所有烈焰,全數納入體內,就算拼得我五臟俱焚,魂飛魄散,也要保得我妻兒無恙。蒼天見憐,我於火中悟出雷炎一脈的真諦,鳳凰涅磐,浴火重生。在這千鈞一髮之刻竟然練就了我雷炎一脈的紫金極焰。
第三頁,雲王爺在產房外一臉糾結的模樣躍然紙上,兆天三十二年,十月二十日,這個日子,為夫畢生難忘。大災大難,大喜大福,最後卻又大悲大慟。娘子為我誕下了三個孩兒。我一生飛揚跋扈,桀驁不馴,娘子在房裡嘶聲叫喊的時候,為夫卻拿著大嫂說要給孩兒剪下臍帶的剪刀一臉無助,恨自己無能為力,也恨自己空有一身絕頂功力,卻無法減輕娘子的半分疼痛。
桃花的手翻得很慢,腦海中的記憶片斷攪成一片,手微微發抖,似真似假,如夢如幻,一天又一天。每一天都有一幅惟妙惟肖的畫,每一幅畫下都有著雲王爺的獨白,記錄著他們母子四人每天的點點滴滴,餵奶,換尿布,唱小曲,講小故事,就如同一個錄影機,錄下了他們每一個笑顏和改變。唯一不變的,是那個永遠站在身後,一臉失落的男子。
此刻的這一頁上,她一臉恬淡地坐在那逗弄三個孩兒,雲王爺卻一臉情怯地站在他們母子的身後。兆天三十二年,十一月五日,娘子給孩兒們取了三個別緻的名字,雲火,雲炎,雲焱。每一個字都和他們的老子我息息相關。雷炎地心的雷炎,使我獲得重生,卻又奪走娘子那顆原本鬧騰得讓我歡喜的心。你的記憶停留在了那一刻,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一個死去的人。徹底封閉了自己,不願想起,不願聽到,不願看見。每日裡我在你身邊的絮絮叨叨,我在你面前抱起孩兒,我牽著你的手說著原本要遭你狠揍的話,你卻全當是我的魂魄歸來,對我所說的猶若未聞,自顧說著孩兒們的一切,那每天我都能真真切切親眼看到,實實在在記在心裡的一切。最為悲慟,莫過於此。為夫甚至開始嫉妒那個“死去”的我。
兆天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日,今日是孩兒的滿月之日。可為夫卻只能暗地看著那笑得一臉噁心的胖子為我孩兒大肆擺酒慶祝。娘子如同往日一般睡得很沉,為夫也與平日那般,坐在你的身邊,看著你安靜的樣子,慢慢畫下今日你和娃兒那些為夫百看不厭的事。如今,我這丹青之術,怕是日漸嫻熟,不亞於我的武功。唉,長此下去,我堂堂的雷炎至尊,雲朝三王爺,莫不是要每日裡畫上一些春宮圖,方能夠疏解心中的陰陰之鬱。
兆天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今日青城的龍田和向佳月來訪。我與胖子躲在密室裡看著。兩大長老和福泉都嚴陣以待,怕這居心叵測的龍田有絲毫的異動。豈料娘子竟然一個飛撲,便朝龍田衝去,口中還情深意切喊了一句段楊。我發誓,若不是如胖子所說,娘子算是有了一點突破,能對周遭之人有了反應,我定要將那龍田化為虛無!娘子能抱的人,只能是老子我!胖子說那龍田亦不知曉段楊為何人。那天晚上,我在後山連根拔起了三十棵樹,把阿木他們三百人打了三輪,才算稍稍一抒心中的鬱結之氣。為夫苦啊,為夫吃自己的醋還不消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