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居住在向家港的十幾年裡,他分明只見過他們一家姓向的門戶。對於向左的疑惑,向老爸說,人一旦賺錢了,就想往大城市走,那裡的世界更大,遇到的人也會更多。向家的人,大約都是這樣離開向家港的。
向左的爸爸也挺有錢,但他不願意離開。反倒是拐了個大城市的姑娘迴向家港。那個姑娘就是向左的媽媽。向左的媽媽嫁給向左的爸爸時,才二十出頭,青春正盛,年華正好,而向左的爸爸已經走在奔四的道路上。十幾歲的差距給兩人造成了莫大阻礙,不光鄉親們指指點點,在茶餘飯後說三道四,連家人也直接點明說他們不相配。這門親事飽受坎坷,雖然沒有上演私奔的戲碼,但兩人也算苦戰一場。當向媽媽發現自己懷上向左時,就曾在佛像前對向爸爸說,以後絕對不讓咱們的孩子受相同的折磨,他要是愛上誰了,我們就放任他去追逐他的愛情。成敗,都得自己走一遍才算自己的人生。
在向左的記憶裡,向媽媽和向爸爸一向都是恩愛的。偶爾也會因為一點小事爭吵,但也準確落實了“床頭吵架床尾和”。所以在同學驚訝道“你爸爸比你媽媽歲數大太多”時,他都會笑笑說,那又怎麼樣。
兩個人的物質、精神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差距才能稱做不般配?
向左沒有這個概念,他認為,只有彼此互相喜歡,那就是佳偶一對。直到後來,他遇到了汪佑——這個連名字也和他對著幹的人。
3。
向左為什麼叫向左?
字典上,左是“偏、邪”之意。向媽媽說,以邪制邪,以邪克己。名之精髓,未必一定要是祝願,也可以是警惕。
在後來的某個傍晚,向左和汪佑坐在江邊的長椅上喝著冰啤酒看夕陽時,向左問了汪佑同樣的問題。
汪佑說,佑即“保佑”,保佑一生平安,免除災難。
你正,我邪?還是我正,你邪?
正與邪,是否本不相融?
4。
向左剛認識汪佑那會,其實不太喜歡他。
因為初遇實在是太糟糕了。
那還是剛開學報名的時候,向左被許慈拜託到女廁所門口送姨媽巾,在向左的腳踏進女廁所的前一刻,對面樓的樓梯上,有個大傻個扯著嗓子大聲地吼:“同學!你走錯廁所了!”
這麼一喊,自然是引來一陣鬨笑。樓道上同學也多,都朝向左這邊望來。向左紅著臉,扭過頭,想看清誰這麼大庭廣眾下讓他難堪。
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逆著光,朦朦朧朧。
向左藏好手中的姨媽巾,心裡恨恨地想,老子跟你沒完!
同一時刻的女廁所裡,許慈念念叨叨:“向左你大爺!你給老孃送的姨媽巾呢送到哪去了!”
5。
許慈是向左的最好的朋友。初中高中一個班,大學也約定好在一所學校,一起走出向家港。雖然性別不同,但兩個人勾肩搭背,一點兒沒差,是一塊度假都能睡一張床那種友誼。
向左有時候也覺得不太好:“我兩是不是該分開點啊?”
“少囉嗦。”許慈一手打過來捂著向左的嘴,“我跟你睡一塊,比和女生睡一塊還安全。”
於是在許慈反覆強調女廁所沒有其他人,只需要站在廁所門口把姨媽巾扔進來就行後,向左毅然決然地揹負起了給女魔頭送姨媽巾的任務。
卻沒想到鬧個笑話。
6。
汪佑住在向左隔壁寢室。因為身材好又長得小帥小帥的,刷刷存在感是很容易的事。
向左有時候不經意瞥見汪佑,還暗戳戳地想到,這人長得還挺合我胃口的啊。
一次體育課換衣服時,汪佑走過來拍拍向左的肩,向左緊張得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