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要是餓了,便隨便吃些小點之類的對付一下。芸三娘算著這時間,劉嬸家是吃過飯了,這會過去正好,於是便把要拿過去的東西小心放進竹籃裡。然後看了白文蘿一眼,只見她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半舊的小襖子,上也只繫了根紅繩,顯得灰撲撲的,便道開口道:“蘿兒,你把上次新做的那件袍子換上咱再走。”
“晚上才換新衣呢,而且這身不是挺好的嗎?就是去劉嬸家而已。”白文蘿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棗色的碎花短襖,墨藍色的棉褲子。自是比不上那些綾羅綢緞,但也乾乾淨淨的,整整齊齊的。
“總歸也是出去一趟,乾脆早點換上,而且女孩子家的,還是穿好看點好。等過了年,娘也該教你打扮一下,怎麼也得學著梳幾個好看的髻,別老是隻編這兩條辮子。”芸三娘說著便讓白文軒先在她屋裡等一會,然後就把白文蘿拉回她自個的屋裡去。
白文蘿只好依著芸三娘,拿出那件細棉面子的桃紅撒花襖子,這是兩月前芸三娘特意給她新做的,還未穿過。那襖子上面的三個盤扣都是用赤金色的錦緞結成的蝶戀花子母扣,顏色對稱得異常鮮亮。他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是買不起錦緞,這些不過是芸三娘長年給人做一些繡活,偶爾剩下些好料子,她便一點一點給攢了起來,才湊出了這幾顆盤扣。而那襖上的襟邊由於沒有足夠的錦緞綴邊,就只好找了顏色差不多相似的細棉布代替了。為此,芸三娘還沒少嘆氣,想給閨女做件像樣的衣服都不行。
可這孩子卻從不在這穿衣打扮上計較,也不知是沒開竅,還是真沒在這上面上心。連那簫丫頭穿著都比她講究多了,她卻天天都只梳兩條辮子,系根紅繩。
芸三娘暗歎了口氣,又拿出之前改小的一條蔥黃色的棉裙,讓她一齊換上。這裙子是她年輕時穿過的,還新著呢,正好能配這件襖子。
白文蘿有些納悶,她娘今兒怎麼忽然這麼重視她的穿衣打扮起來了,但也沒多問,接過來就利落都給換上了。芸三娘瞧她換好後,又幫她整了整,再瞧一眼,終於笑著點頭道:“就是單論像貌,我閨女也不比誰差了去。來,娘再給你梳個髻。”
“娘,你今兒怎麼忽然這麼講究起來了?”白文蘿被按到椅子上坐下後,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就是往年過節的時候,也都沒見芸三娘讓她換這換那的,還連著要給她梳髻。
“是娘疏忽了,過了年,你就十三了。除了針線持家這些事要學好外,一些女人的穿衣打扮也都該學學了,這對以後嫁了人都有好處的。”芸三娘輕嘆了口氣,說著又笑了起來。
白文蘿頓時就會過意來,不由得沉默了下去,心想這些她早就會了,只是沒那心思罷了。
芸三娘知道她是個一點就通的孩子,見她忽然不說話了,只道是她面皮薄。心想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以後再慢慢教她便是,於是就把話拉到了家常上。
母女沒聊上一會,芸三娘就已經給她梳了個俏生生的丫髻,加上那一身新衣服。剛剛看著還有些灰撲撲的小丫頭,如今一瞅,頓時就鮮亮明媚了不少。
“來,到娘屋裡去,娘那還有一對鑲珠花的累絲小銀簪子,正好配你這一身。”芸三娘滿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拉著她推開門出去。
白文軒本來在那屋等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結果一瞅白文蘿忽然變了個樣走進來了,愣了愣,隨即張口就說道:“姐姐換新衣服了,好漂亮!”
白文蘿撲哧一笑,似乎真有些欣喜的感覺了。
芸三娘幫她戴好那對珠花簪子後,瞅著沒什麼問題了,這才帶著這一雙兒女,拿著裝春盤的籃子,往劉嬸家裡走去。
由於是除夕,平日熙來攘往的街道頓時冷清了下來,兩旁的商鋪也多數都關上了門。只路上不時有三兩個孩童結伴在一塊,站在雪地裡,捂著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