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脂的幫忙讓他們免受飛濺火焰的燒灼,卻也給他們帶來了其他的麻煩。
巨大的土塊當頭砸下,林崢已經來不及躲,他當機立斷進入能強化肉體的喪屍狀態,把黃芪往身下一護,硬生生迎了上去。
土塊砸下的力道依然超過了身體的承受極限。林崢的視野瞬間黑了下去,等他找回意識,眼前依然是黑的,他們被埋住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受了創傷,由於不知名的機制,醒來的林崢從喪屍化中退了出來。
一片黑暗中,林崢渾身都痛,疼痛讓他保持了清醒,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四肢,但因為逼仄的空間基本無法動彈。
他能觸控到一團柔軟的食物,用手指仔細分辨感覺出那是黃芪的臉。
“阿七……”一發聲,林崢就覺得胸口撕扯著疼。
“……阿七?”男人輕輕拍著黃芪的臉,漸漸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黃芪沒有一點兒反應。
狹小的空間裡空氣混濁,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林崢不知道這股血味是自己身上還是黃芪身上的。男人感到呼吸困難,喪屍化的衝動意外的沒有到來。
耳邊是遠遠近近吵吵嚷嚷的聲音,因為受傷缺氧,林崢出現了嚴重的耳鳴,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外面是個什麼情況。他知道的只是現在的自己覺得沒有能力掀開頭頂的土石逃出生天,而他在乎的那個姑娘,沒有回答他。
男人持之以恆堅持不懈的呼喚著:“……阿七……”
黃芪正處在昏迷和清醒之間,她能聽到林崢的聲音,但意識不到是誰在說話,在說什麼。
迷迷糊糊中,腦子裡閃過很多畫面。活得太久,很多事情的記憶都是模糊的,但總有那麼鏡頭會記得十分清楚。
在上小學之前,黃芪每年夏天都到外婆家住,外婆家在老城區,窄窄的弄堂兩邊全是一樣高矮的三層樓的私房,鄰里關係很是親密——尤其是有同齡孩子的家庭。
外婆家左手邊的鄰居家裡,有個小哥哥。
每天午睡起來,小黃芪趿拉著拖鞋啪啪啪跑到人家家裡,或者抱半個用井水冰過的西瓜,或者是外婆端著兩大碗綠豆湯跟著過去,亦或者是空著手——鄰居家的大人三不五時也會準備點心。
她和鄰居家的小哥哥搬個小板凳,在大人們“排排坐吃果果”的話聲中,在屋簷下的陰涼處並排做好,呼哧呼哧吃點心。
黃芪記得很清楚,自己家端出去的總是西瓜,綠豆湯,鄰居家的一直是自己種的番茄。
番茄極紅,個頭不是很大,味道有的甜有的不甜,但都帶著一股市場上賣的番茄沒有的清香味。
小孩子嘴挑,某種程度上臉皮也厚,黃芪喜歡吃甜的,每當自己手裡的番茄不是那麼甜的時候,她就直勾勾的看著鄰居小哥哥手裡的番茄——還一邊繼續啃著手裡的。
那個年紀的孩子哪懂得什麼謙讓不謙讓的,估計也看不懂黃芪的眼神,小哥哥一邊和她對視,一邊繼續啃手裡的番茄。
兩個人一邊相互望著,一邊吃著東西。大人扭頭一看,哈哈大笑。
爺爺奶奶輩的老人們最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哈哈哈,哥哥長大了要不要娶妹妹當老婆啊?”
小孩子也不懂,看大人們都笑得很開心就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於是大人們笑得更開心了。
小哥哥就是林崢。
後來黃芪長大了,小學、初中、高中,學生的暑假裡充滿了補習班,她不再住到外婆家去,偶爾去探望外婆,大部分時間是見不到林崢的,偶爾遇見,也只是相互笑笑,點個頭。
再後來,黃芪到外地上大學,林崢參了軍,兩人完全斷了聯絡。但每次去看外婆,鄰居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