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艱難的拿衣裳褲帶強行將傷口捆紮住,咬牙不再理會。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大限已到,在劫難逃,前些日子在路上和老和尚說笑的話恐怕是要一語成讖了。
所以老道一心只想著要救孫女。
他艱難從籮筐裡取出一把七寸長的牛角彎刀,掙扎著走到那具清朝古殭屍的身旁,舉起彎刀,在殭屍身上一割。
饒是這牛角彎刀鋒利無比,也只在殭屍身上割開了一個小口子,哪裡有鮮血流出?
老道不信邪,又割了幾處,都是一樣,割開傷口,裡頭的皮肉如同過年尋常百姓家裡醃製的臘肉一般,只不過人吃的臘肉是香的。這殭屍身上的皮肉,卻臭不可聞。
老道氣急,舉起刀子。往這殭屍胸腹間被老和尚佛印木禪杖刺穿了的傷口處紮了幾刀,這回倒是帶出了些汁液,只是這些汁液濃稠黑臭,哪裡還是血液?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東西一來弄不進人的血管,二來就算弄進血管了,恐怕也只能叫人死的更快。
老道十分絕望。仰天怒吼,發洩心中的憤怒,但是這一叫不要緊。他自己肚腹上的血便流得更快,一時支撐不住,跌坐到了地上。
老道的喊聲,把那邊正在調息穩血氣的老和尚驚動了。老和尚總算醒過神來。望向鎮元老道,忍痛問他“牛鼻子,你幹嘛?”
老道有氣沒力的答道:“孫女的血被吸乾了,我想用屍血救她,可這乾癟貨色,半點血也沒有,氣死我了。”其實根本不用氣死,老道身上的傷勢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老和尚卻還不知道他受了致命的重傷。聽了老道的話,他大驚失色“你要讓你家丫頭屍變?可是這種乾屍沒用啊。得活屍的血才成。”
“沒法子了,人的醫術,救不了她了。只有這一個法子了,還得快。不然,也沒得救。對了,你們佛家可有什麼好辦法能救救我家閨女?如果能,我老道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都成。”老道十分絕望的道。
老和尚搖頭嘆息,“我是沒這福分要你當牛做馬了。我佛慈悲,也沒傳給我這樣的法門。佛祖勸善,要我們重因果,輕生死。牛鼻子,你就看開些吧,緣起緣滅,不過如是,能有這一場祖孫的情分,也就夠了。”
“你老和尚孑然一身,懂個屁呀,我家閨女還這麼年輕,怎麼能死?”
老和尚聽了十分感慨,嘆息道,“我那外甥年紀可也不大啊。”
“外甥?”老道聽了這話,如同看見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卻想不出來老和尚的外甥為什麼會給他一線希望。
“是啊,外甥。”說起柳樹丫,老和尚突然想起趙大亮曾經說過,溫深他們專家組判斷柳樹丫子可能是中了屍毒的人,正在變身成為殭屍。“誒,老道,你說我外甥能不能救你孫女?他可也是死而復生的,並且身體不腐不幹有血有肉。”但是老和尚自己也十分狐疑,不敢確定自己的外甥是不是真是個行屍?
老道浸淫研究活屍一道時日久遠,自然心裡對這些道道十分通透。原本他是絕望傷重,沒有想起這事兒來,這回經老和尚提醒,恍然大悟。
“老和尚,我求你了,不管他是不是活屍,死馬當活馬醫,叫你外甥出來,獻點兒血給我家孫女,我下輩子給你們一家當牛做馬。下輩子不行,下下輩子也給你們幹,永生永世給你們幹。成麼?”說著老道都要哭出來了。
老和尚搖頭慘笑,“用不著。我和尚今世看破了紅塵,就希望圓寂後可以去西方極樂世界去。若是去不得,下輩子也還要修行的,要你這老牲口來服侍我作甚?”
“那我生生世世給你外甥當牛做馬去行不?”
老和尚還是搖頭。
老道以為他不肯叫他外甥出來,怒道,“你這老和尚怎麼如此不通情理,我找你外甥要些鮮血罷了,又不要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