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吧。”
傅遙山看他一眼,也不多問,拿起食盒便埋頭吃起來。
那穿青衣的雪卿坐在那裡,呆呆看他吃飯,寂寞如雪的目光只牢牢鎖在他身上,好像只要這樣盯著,這頓飯便能一直吃下去,吃到地老天荒。
只是再香的米飯,再美味的排骨,再滑嫩的雞蛋也總有一天會吃完。
飯畢,雪卿沉默著收拾食盒,忽然覺得手下有個東西猛地一拱,他定睛一看,卻是一隻灰毛大老鼠。
原來那老鼠被菜香所引,早已縮在一角垂涎好半天了,可食盒一直捧在傅遙山手中,直到他吃完放到一邊,老鼠才急不可待地衝上來。
雪卿嚇得手一抖,尖叫一聲拋了食盒,一頭扎進傅遙山懷中。
傅遙山一怔,那個柔軟的身體已伏在懷裡,像只小獸般兀自瑟瑟發抖。
昏黃的燈光照在那人白皙的脖頸上,微曲的鬢角下,一枚瑩玉般的耳垂上有個小小的耳洞。
傅遙山手腕微僵,明明是想推開“他”的肩膀,不知怎地,卻忽然不能動。
過了好久,“……老鼠,被你嚇跑了。”他嘆口氣,拖著鎖銬的手,很是吃力地拍拍“他”的肩,帶起一陣冰冷的金屬碰撞聲。
“雪卿”明明聽到了,卻還是垂頭倚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雪卿。”傅遙山緩緩道:“你比以前豐腴多了。”
“看來我燒給你的紙錢總算派上用場,想來你在地下的日子應該比陽間時開心。”
“你別不說話啊,你在地府也混了這麼久,銀子屋子我都燒給你了,再過幾天我便來投靠你,還望你不記前嫌,多多照顧。”
“……或許,也麻煩不到你吧,我這種罪人,定是去了地府就直接打到十八層地獄,兜兜轉轉,我還是不能在你身邊。”
肩頭慢慢潮溼,“雪卿”起身,低低道:“我會請人日夜幫你頌經,但願能減你少許罪孽,早日脫離苦海。”
傅遙山看著“他”,“多謝你來看我。”
“雪卿”再也忍受不了,拎起食籃迅速轉身,“我,我可要走了。”
“雪卿,”傅遙山叫住“他”,說:“我託你最後一件事,還請務必幫我。”
“……你說。”
“請幫我帶個話給城東金府的金玉嬋小姐,就說……她是個好姑娘,遙山辜負了她一片真心,只望來生結草銜環,再報恩德。”
“……”
“還有就是……遙山不值得,請她忘了我。”
“雪卿”的手扶在牢門的木柵欄上,指甲用力,指節泛白。
半響,“他”才輕聲道:“……放心,下個月十五,她便要嫁作商人婦,以後身在重樓,相夫教子。她會過得很好,很快……便會忘記你,把你忘得乾乾淨淨。”
青色的背影微微顫抖,聲音已帶上哽咽,這句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跨出牢門。
獄卒哐當一下鎖上門,只留下滿目蕭瑟。
燈影迷離,映得石牆上一片光怪陸離,傅遙山獨自坐了會兒,深深籲口氣,忽然突兀地一笑,道:“葉大人,果然好手段,我服了。”
牢門的一角傳來靴底踏地的聲音,從傅遙山這邊看過去,那裡是個死角,並沒有人答話,只露出一片雪白衣袂。
傅遙山盯著那片雪白,道:“那個人是河襄王,你要的東西就藏在一德觀那幅八卦圖下。”
那片雪白衣袂動了動,然後一閃,便徹底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金粽子和傅鉤子,我覺得有一首詩蠻適合他們,雖然有點美化了傅變態,但在金粽子心裡,最貼切不過。特奉上。
錯誤 作者: 鄭愁予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