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六歲的孩子一口氣灌了近一斤老酒,醉的人事不省,足足睡了兩天兩夜。第二次,是大商滅亡之際,聽聞雍州被隋軍攻破,看著面前桌子上擺著的那十三道聖旨的時候,他只喝了幾杯酒,卻醉的一塌糊塗。
此時,他面前的桌案上擺著一本已經翻的捲了邊的春秋,還有一封已經被汗水泡透所以自己模糊的書信。
這信,他看了三遍。
那個送信的人急匆匆來了,將信交給城門守之後又急匆匆的走了,說是還要趕去沛城求援。沛城城主白愷善和付正南是泛泛之交,如果那信使真的是付正南派來的,還要趕去沛城的話,由此可見慶元城真的岌岌可危了。
所以朱撐天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調派了手下大將也是他的侄子朱頂率軍一萬趕去慶元城,然後他又寫了一封親筆信派人連夜送去沛城和金安兩城,請這兩城的城主派兵救援。
安排好了一切,隊伍已經出發,信使已經出發,可靜下來之後朱撐天的心裡越發的不踏實。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詭異,明明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紕漏卻就是梳理不清楚。那感覺就好像心裡有個線頭,只要抓住一拉就成拉出來真相,可那線頭就是搖搖晃晃的不好抓住。
“定呈……”
他將那封信遞給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這件事,你怎麼看?”
叫定呈的年輕人把信接過來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他之前已經看過一次,沒有發現什麼紕漏,他對照之前城主和付正南過去的書信發現字型幾乎看不出仿造,尤其是已經被汗水打溼,更加難以辨認,就連城主都看不出來,他就更加不能確定。
信很短,也很難從措辭上來推斷是否符合一個人的習慣。看字型有些倉促潦草,像是情急之下寫的。
“我不瞭解付城主,畢竟卑職才到封平不過兩年時間,與付城主只有一面之緣。但卑職對方解還是有些瞭解的,當初在長安城裡和這個人有些過往。”
“倒是聽你提起過。”
朱撐天點了點頭:“此人還是少年時在長安城演武院入試就已經露出崢嶸,能有現在的成就也算不得意料之外。我沒有到過長安,但也能推測的出來那是什麼樣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連你這樣的人都沒能排在他前面,我對此人從來沒有輕視過。他現在兵強馬壯,西南又遠離中原紛爭,地方富庶,沃野萬里,他那份野心不小……”
“不過……”
朱撐天微微嘆息道:“以你的品學修為,若不是家逢鉅變,成就自然不在他之下。世事變化太快,當初你父親領兵南下之際我還與他有過書信往來,後來也不曾斷了聯絡,你來投我,也算是選對了路。”
“城主,卑職既然留在了封平,就已經忘記了自己家世,忘了自己是個隋人,只記住是城主的部下,是城主對我有救命之恩。卑職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為封平擋住外敵。”
“嗯!”
朱撐天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才會找你來。我畢竟已經年邁,子嗣又都不在身邊,這城中之事也只有你多幫我分擔些。從今日起,城防之重則我就交給你了,你要謹慎。”
“謝城主信任!”
字定呈的年輕人向後退了兩步,撩袍跪下來使勁磕了三個頭:“城主再造之恩,卑職沒齒難忘!”
“起來起來”
朱撐天笑了笑道:“你且先下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有才學,我看的清楚。”
“謝城主賞識!”
年輕男人站起來,再次抱拳施禮後退出書房。
他走出門,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道:“方覺曉……你我之間還真是有些緣分,我避難到了這裡還能遇到你……呵呵……當初在長安演武院入試你壓我一頭,現在你又來了,我怎麼能讓你再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