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天地之間的一點寧靜。倫敦的唐人街很大很熱鬧,沒有回家的同學都去相邀逛逛,她婉拒了所有的邀請,下意識的相要逃避所有的人煙。不是她沒時間過年,而是她不想回家。嚴父嚴母知道她已經放假卻找藉口不回家,電話裡直接動怒。嚴知禾沉默的聽著那邊的譴責,心裡卻很累。
當然累了,功課累,每天晚上學到半夜,卻還是會被世界各地聚集在這裡的學霸們碾壓。專業的問題,她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和別人拼智商。而智商要是比不過人家,那基本上是不可挽救。
累,她覺得哪裡都累,不想和別人說話。
冷月照邊關,不知道A市此時又是怎樣一番場景?嚴家一定和和美美,即使有她這麼個不聽話的女兒,也不會影響過年的氣氛吧,哥哥會照顧好父母的。
大家發簡訊拜年時都說“祝心想事成”,可她想的從來都不多,也沒有得到什麼。
學校裡有非常優秀的學長,隱晦的給她表白過,被她糊弄過去了。對方知趣,也不再追問。她一個優秀的女孩子,自身條件出色,沒有男朋友其實是很顯眼的一件事情。這兩年對她丟擲邀請的人很多,但她全都不喜歡,連嘗試都不願意。
只因她心裡裝了一個得不到的人。
她覺得自己永遠失去裴錚言了,也永遠失去了愛一個人的勇氣。
嚴知禾就是這麼個性子,衝的時候很衝,倔的時候十輛車都拉不回來。讓心氣最高傲的人從懸崖上墜落,付出的代價遠比普通人要慘烈的多。她放下自己一切驕傲走到他面前,卻到頭來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好像有一千隻小蟲子在爬。裴錚言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她敢肯定,但是沒有喜歡到接受自己的程度。
她有了這個意識,不知道是應該欣慰還是心酸。不管有沒有喜歡,有沒有那一點點的曖昧和萌動,他都不愛你。
他喜歡你,但他卻不愛你。
嚴知禾自覺自己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輸的一敗塗地,就是在裴錚言面前。他簡直把她的面子和裡子全部贏走了,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舉著一個瑪芬蛋糕,映在空中,悠悠嘆道,“舉糕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以前她是多麼驕傲的不可一世,就像是城堡裡鮮花呵護的嬌公主,從來沒有什麼東西她想要而得不到。而她本身就是個很自律的女孩子,從不會給父母提什麼無理的要求。所以她的所想,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而她覺得自己現在這種已經放棄但心裡還仍然執著的狀態非常可恥,是女性之恥。
她應該瀟灑回頭,活的更好,將來的將來,讓他追悔莫及。
可是就是放不下。
最後一點,就是她喜歡算計,並且和裴錚言之間的遊戲樂此不疲。
她可以輕易原諒舊時的愛人,給對方一個機會;但她卻不會忘記對方帶給自己所有的傷痛。這麼說可能有些矯情,但嚴知禾從小就是這麼個睚眥必報的人,凡事都要講究個公平。
上高中的時候她在實驗室裡稱量藥劑,看著老師面無表情的站在講臺上用毫無聲線起伏的嗓音給大家講如何使用天平。無非就是調零和墊紙注意清潔,中學的化學裡物質和試驗都非常簡單。她手裡拿著一包硫酸銅,那種比天藍色更藍的翠色引得自己心中喜歡,所以決定用心對待。硫酸銅在她手裡不是粉末而是有一些體積的晶體,兩邊要是稱不準是很正常的事情,一點點誤差也沒什麼關係;而她為了那髮絲一樣細的誤差,細眉擰起,折騰了半節課。
她過於執著於公平,從來都覺得,一件事情只有公平才有做下去的理由。可這個世界並不公平,她在夾縫裡尋求著自己那固執般的追逐。
她心疼裴錚言一個人經歷的那幾年,多少風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