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綺羅舒展了眉峰,杏眼一轉,眼風掃過雲霜,落在鳳榻旁放著的古琴碧璽之上,她心中一動有了主意,就著剛才的話茬緩緩吩咐說,“莫要辜負了春光,今日就去後院的掬月亭撫琴吧。”
綺羅說完,目光依舊凝視著古琴,似乎在思考要撫一首什麼樣的曲子,但眼角的餘光卻悄悄打量著雲霜的表情。
雲霜聞言,無波的臉上露出了欣喜嚮往的迷離之色,但只是一閃,她眉梢一動,又換上了疑惑戒備的神情。隨即釋然,輕舒了一口氣,又恢復成無慾無波的規矩模樣。
雲霜的神色轉了幾轉也就在瞬息之間,但是一直偷眼觀察著她的綺羅卻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她心中明瞭,嘴角綻了一抹溫柔無害的笑,輕輕地說,“雲霜來,你親自抱了碧璽去安排吧。”
雲霜依舊維持著無波的神色,虔誠的抱起了古琴碧璽,腳步輕快的出門去安置準備了。
綺羅喚過小宮人,重又沐了浴,燻過香,才施施的來到後院的掬月亭。
不出綺羅的預料,亭內早就準備了妥當,小宮人們都不見了蹤影,雲霜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古琴旁,眼神眷戀的穿過碧璽望向了虛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綺羅故意放重了腳步,頭上的步搖也刻意的晃了幾晃,釵環叮佩之聲果然驚醒了雲霜,她一個怔愣,馬上收拾起臉上的迷離之色,站起身來,規矩的行個宮禮,“公主,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綺羅不動聲色的坐在琴凳之上,伸出右手輕輕搭在琴絃之上,扭頭對這雲霜吩咐,“這裡沒有外人,你也坐吧。”
雲霜看了看綺羅閒適的坐在碧璽之畔,她臉色柔和了許多,沒有在如往日那般搬出那一套的宮規,而是柔順的坐在亭角的一方三足錦凳之上,嘴裡輕輕的說,“謝公主賜坐。”
綺羅回她一個暖暖的微笑,卻不著急彈奏,手指無意識的滑過冰絲琴絃,撥出一串錚錚之聲,嘴裡漫不經心的問,“母妃平日裡多彈些什麼曲子呢?”
“奴婢不懂多少琴曲,只是常聽娘娘彈那個清泉洗過山石,慢慢匯流入江的曲子,奴婢聽著就和親眼看到了一般。”雲霜聽綺羅問這個問題,明顯的鬆了口氣,一點也沒猶豫,一口氣說了出來,越說口氣中的眷戀越濃,最後不自覺地眼中又浮上的迷離之色,“每當這個時候啊,奴婢覺得吃藥也不苦了,細長的銀針紮在身上也不疼了。”
“那父皇呢?母妃走後他把古琴碧璽放在身邊,平日裡都彈些什麼曲子?”綺羅聲音柔柔的繼續問道。
“陛下他從不彈琴的。”雲霜想也沒想的答到。
“哦?那父皇把碧璽放在身邊不彈奏,僅僅是為了思念母妃?”綺羅又輕聲疑惑的追了一句,說著她小指的指甲輕勾琴絃,碧璽又瀉出一串碎玉濺落碧水之聲。
“當然不僅僅只是懷念娘娘的原因,最主要的……”雲霜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神情也慢慢的轉變,直到無波。
綺羅見此,知道今日又是徒勞,不禁暗暗嘆息一聲,漫不經心的轉了話題,“那日在園子裡匆匆穿過,未及細看,那兒的梔子花可曾開了?”
雲霜聽了綺羅這話,她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悄悄地打量了看似懶散的綺羅一番,仔細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鳳凰山上氣候溫涼一些,一般的花兒要比別處開得晚,這個梔子花這幾日也是才開了的。”
雲霜話音還未落地,立馬站了起來,不等綺羅再說什麼,對著綺羅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宮禮,略顯狼狽的說:“公主宮裡的薰香短了些,奴婢這就去香司局催一下,奴婢告退。”
綺羅知道雲霜怕了,暗悔自己這次有些操之過急了,面上卻不露分毫,她渾不在意點點頭,“嗯,你去忙吧,本宮再呆一會兒。”
雲霜得了綺羅地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