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貴客穆宛清,她剛剛收回望向綺羅公主的目光,一錯眼就瞅見了鸞貴妃主僕私下的小動作,她對著鸞貴妃嫣然一笑,兩人心領神會,一切盡在不言中,心中同時升騰起即將心願達成的快意。
綺羅沒理會周圍的各色各樣含義複雜的目光,她遵循著耀宮的宮規,微垂了頭,目不斜視,腳下生根,扶著丁香的手端端正正的走過孔雀臺精巧雅緻的浮橋,徑直走向女賓席中間的那個最大最華美的亭子——孔雀首,不明真相的人們看著綺羅公主目不斜視的樣子,其實她杏目低垂,眼梢餘光卻把周圍形形色色的人與事都收進了眼底,悄悄的記進了心裡。
及至接近了孔雀首,綺羅眼光稍稍一轉就看見了和鸞秋盈、紫鳳公主同席的客位上,同樣一身華美黃衫的陌生少女看向她的炙熱目光,不是同為花季少女的嫉妒活著欽羨,反而是一種看著獵物般的興奮,一閃而逝。再順著她的目光,綺羅的眼風也悄悄地轉向了鸞貴妃,鸞貴妃也是大異於往日,沒有了往常見面時那種恨之入骨的寒,而是帶上了一種冷冷的獵物即將落網的期待與興奮。
綺羅心中明瞭,在羅袖掩映下她悄悄捏了捏丁香的掌心,丁香心領神會,稍稍放肆的抬頭,把孔雀首內主席上鸞貴妃和那個陌生少女的眉來眼去都看在了眼裡,丁香心中也明白了,她暗自戒備,悄悄地回給了綺羅一個知道了的眼神,綺羅嘴唇微啟,唇稍一蕩,綻出一抹淺笑,頓時,孔雀臺內外又同時響起一片吸氣之聲。
原本,綺羅作為大耀的公主,耀宮夜宴的主人,月國求娶的皇后,當然是要坐主席。此時孔雀首內主席之上鸞貴妃居上位,左首是穆宛清,右首是紫鳳公主,只有下手的位置是空著著,早就接到吩咐的小宮人見綺羅公主進來,才一個傳一個的去拿了把椅子來,彷彿是本在主人邀請的無關緊要之人突然出現打亂了主人家的宴會一般。
看著明顯是鸞秋盈故意安排下的下馬威,綺羅心中冷笑,面上卻噙著一抹得體的笑,不急不燥的等待小宮人準備好了座椅,然後扶著丁香的說,儀態萬方的在淺黃色的座椅上坐下。
還沒等綺羅坐穩,鸞貴妃暗含譏諷的聲音高高地飄了起來,“我們的綺羅公主,大駕終於到了,不枉大家巴巴的侯了這麼長時候。”
綺羅確實是刻意掐著時辰趕來的,本想趁機觀察下耀國大臣、安都貴胄們的反應,沒想到反而被故意早到鸞貴妃抓了一個把柄,綺羅杏目流波,心思飛轉,一錯眼瞥見向她微笑著的紫鳳公主,心中有了主意,她縱是不甘,還是上前一步,屈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半蹲的宮禮,如黃鶯出谷般的脆生生說到,“大耀陛下膝下綺羅公主,拜見貴妃娘娘,見過紫鳳公主。”
綺羅一本正經的說完,不等鸞貴妃回答,徑自站直了身子,杏目一轉,浮起一抹明媚無塵的笑,繼續說道,“縱是綺羅愚鈍,時辰還是不會看錯的,昨天紫鳳姐姐告知綺羅,貴妃娘娘今夜戌時要在孔雀臺設宴招待貴客,望柔臺雖遠,綺羅也不敢怠慢還是奉旨按時趕了過來。怎麼,難道是紫鳳姐姐誤傳了懿旨不成?”說著她故意抬首四顧,確認般地看看天色,然後笑吟吟的把期待的目光轉向了紫鳳公主。
紫鳳公主接到妹妹的目光,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被鸞貴妃一記眼風掃了回去,她自己則急急接過了綺羅的話茬,“鳳兒怎會誤傳,本宮就是定在今夜戌時。你看這滿園的賓客,”鸞貴妃的話還未說完,遠遠的傳來了一陣細密沉悶的鐘鼓之聲,黃昏已至,人定初更,戌時正正的到了。這突然而至的鐘鼓之聲徹底地堵住了鸞貴妃即將出口的斥責,她面上一僵,馬上聰明的轉了話題,“你看這滿園的賓客既然都到了,這就開始吧。”
一旁的紫鳳公主見母妃不再在時辰上為難綺羅妹妹,她如釋重負吁了口氣,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臉,綺羅一轉身瞥見,也回了她一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