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揮毫作畫的自家殿下,執墨毛毛躁躁的心猛地就沉了下來,他放緩了腳步,湊到月知文身邊,“殿下,那邊的院裡的從耀宮裡回來了。”
“嗯。”月知文沒有抬頭,手也下不停,又用硃砂在左下角點上最後一片飄飛的花瓣。然後棄筆抬首,悠悠的問,“訊息也該送回來了。”
月知文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之聲遠遠的傳來,須臾,一隻尋常見的五彩斑斕的紅斑鳩熟捻的停在了月知文肩頭,討好的蹭了蹭他的脖子,黑亮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小孩子一般討要著什麼。
月知文含笑從袖中摸出一把穀粒,一面餵了斑鳩吃了,一面從它腿上取出一個小紙團來,把紅斑鳩抬手送入高空,才細看手上的紙條。
細細看罷,月知文一揚手,滿手的碎屑隨風而去,他鳳目一挑,薄唇上翹,臉上浮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這個穆宛清給一次教訓還不夠,真是不讓人省心啊。鸞家也是個不安分的,看來司徒鶴許給他們的好處也不少。”
“需要警告敲打他們一下麼?”執墨小心翼翼的問。
月知文略一沉吟,搖搖頭,“不,仔細處理好目前的事情就好。”略一停頓,他繼續說道,“另外,設法通知耀宮的執諳,斑鳩傳信一次、兩次尚好,多了就容易讓人生疑了,耀宮裡好不容易埋下的樁,不要再節外生枝的暴露了。”
“是。”執墨答應著,轉身去傳信安排了。
公主出嫁的日子臨近,雲霜漸漸的忙碌了起來,經常一整天的不見她的人影,伺候綺羅一日三餐的差事,也由時常跟在雲霜身邊的彩霞接替了。
又到晚膳時間,悶頭不響的彩霞帶著宮娥們擺上了晚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湯太燙了,素來還算穩當的彩霞竟然失手打翻了湯缽,碧綠的菠菜葉沾染著星星點點的嫩黃的雞蛋屑撒了洗羅宮一地。
彩霞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顧地上的碎瓷片扎破了膝蓋,嘭嘭的把頭磕的山響,惶恐地說,“公主饒命,公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本宮不是不近人情的,一口湯還不至於要了你的命。”綺羅淡淡地說。
聽到綺羅公主的赦免,彩霞並不起身,繼續惶恐的磕著頭,“請公主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以後一定小心,再也不會犯錯了,奴婢一定會當牛做馬的報答公主的。”
彩霞一邊語無倫次的哭著說,一邊膝行到綺羅腳邊,伸了伸手,還是沒敢抱住綺羅公主的腿,只是抽抽噎噎得更加用力的磕起頭來。
綺羅輕不可見的攏了攏眉心,丁香見狀,趕緊沉聲呵斥說,“一個兩個不懂規矩的,公主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什麼體統,還不快點收拾了,趕緊侍候公主用膳。”
聽著丁香的呵斥,雖然責罵卻不是責罰,彩霞吃了定心丸一般,停止了哭泣,欣喜地站了起來,飛快地收拾妥當了,又手腳麻利的端來了小廚房裡煨著備用的湯羹。
彩霞擺妥了湯羹,還不肯把差事假手別人,自己紅著眼圈,繼續站在一旁侍候綺羅用晚膳,試毒、嘗菜一樣樣的做的一絲不苟,比往日裡更加得小心謹慎,甚至帶著一股子虔誠的味道。
綺羅瞅了瞅一臉惶恐,卻堅持不肯下去的彩霞,心中存了疑,卻沒有在多說些什麼。她彷彿忘記了剛剛發生的小插曲,和往常一般悠閒的舉箸,按照耀宮的規矩,每樣菜都略用了幾口,然後擺了擺手。
小宮娥接到吩咐,趕緊捧了盆缽遞給了丁香。丁香伺候著小姐漱了口,裝模作樣的一扳面孔,“都下去,今夜都機靈著點,莫要擾了公主休息。”
沒有了外人,綺羅和丁香主僕二人又如往常一般謹慎的搬動了寢宮外間的擺設,布好陣式,然後又熟門熟路地鑽進了洗羅宮下的密室之中。
坐在平日練功的蒲團上,丁香的心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