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悲也看著他,越來越歡喜,半晌輕輕回道:“我也是。”
“大師不修行了多少年月,難道也跟晚輩一樣嗎?”李夜看著他問道。
玄悲看著他說道:“世人只記得要將佛法修行到所謂的最高境界,殊不知,佛法哪有高低,只有自己的心境有起伏而已。”
李夜一聽,忍不住問道:“何來一說?”
玄悲看著佛臺上的菩薩,笑道:“菩薩的身上便是有灰塵,那又如何,難道他就不再是菩薩了?”
李夜以為玄悲是在說自己,當下歉意地回道:“晚輩的境界只能看見灰塵,還沒達到那個境界。”
玄悲看著他搖搖頭,笑道:“你看見能說出來,證明你用眼睛去看這個世界,也用心在看這個世界。不象有些人,明明看見了,卻故作高深地說:我沒看見。”
李夜笑了笑,回道:“我真沒想那麼多。”
“有時候,思想簡單一點,反而是一種好事。”玄悲看著李夜笑道。
李夜一楞,抬起頭看著他笑道:“我同意這個道理。”
“小先生福德深厚,對佛法的理解早超過了老僧,實在讓人羨慕得很。”玄悲一邊煮茶,一邊笑道。
“前輩厚愛,晚輩愧不敢當。能得前輩指點佛法之道,實在是一件妙事。”
玄悲搖搖頭,淡淡地說道:“聞道有先後,入道無定時,這個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何來還要取笑我?”
李夜揖手行禮,認真說道:“在晚輩看來,前輩對佛法的修行何止千萬?而晚輩不過剛剛入門,實在是愧不敢當。”
“你我皆是修行佛法,何需分個高低前後?”玄悲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若說世人不懂,那還說得過去,你可是跟他們不一樣的人啊。”
李夜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看著沉默的李夜,老和尚問道:“此間事了,小先生將要去向何方?”
“先去皇城,然後會回到般若寺繼續修行。”李夜想了想,如實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玄悲。
玄悲點點頭,笑道:“你能回山繼續修行,實在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情啊!”
“大師也可以回寺裡修行啊,明惠師兄很好說話的。”李夜想起明惠跟自己煮茶論禪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叫他什麼?師兄?”玄悲大吃一驚,看著李夜說道:“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要真的叫你師叔了?”
李夜一楞,沒想一不小心把這事給說破了,當下看著他嘿嘿笑道:“那個,我們各交各的,你已經不在般若寺了。”
玄悲看著他正色說道:“便是我,也得叫明惠一聲師叔,你既然叫他師兄,自然也是我的師叔了。”
李夜一聽,怔了怔,然後搖搖頭苦笑著回道:“今日一別,說不定就此去萬里,再相逢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大師又何必如此執著?”
皇城在前,要不了就久,他就會帶著南疆大軍踏破皇宮的那道宮門,待得皇城事了,他不是迴風雲城,就是去方寸山,想來兩人重逢的機會渺茫,哪裡還要講如此多的規距。
本想在寺中吃過午齋飯再走,但看著玄悲一幅糾結的樣子,李夜禁不住苦笑一聲,說道:“晚輩在城中還有些俗事,就不打擾大師修行了。”
玄悲也不好留他,起身雙手合什道:“若有有閒,再過來喝茶。”
李夜也雙手合什跟他回道:“若有閒時,我會再來跟大師請教。”
說完掀開簾子,抬腳走出了佛堂。
一眼望去,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停了不到二日的風雪,又飄飄灑灑地漫天飛舞起來。
沒有急著回城主府,李夜來到了有間客棧門前。
望著對面已經關上大門的花滿樓,心裡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