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寄過來,可現在都四月份了,管財務的老師提醒了我,再不支付就得辦退學了。”西澤爾說,“所以跟牧師資格證書相比,弄到錢對我來說更重要。您和我對某件事的重要程度看法不同,因為我們中有個人站在懸崖邊,另一個人坐在安全的地方。安全的人才有資格憧憬未來,站在懸崖邊的人只是想要活過眼下這一刻。”
十六歲的男孩,漫不經心的語調,漫不經心的表情,說的卻是幾乎讓自己陷入絕境的事。
艾諾婭沉默了很久。
“如果是這樣,你本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延長繳費的時限。”艾諾婭說,“也許只是銀行轉賬出了什麼問題。”
“說實在的,今天之前沒想到嬤嬤您會給我什麼方便,也許真的是我太不善於求人了吧?”西澤爾微笑,“不過有人跟我說過,在你還能爬行的時候,千萬不要靠在別人肩膀上行走,因為別人總會把你扔下的,那時候你可能爬都爬不動了。”
“你家裡…比較缺錢麼?”艾諾婭問。
“不,他們只是把我忘了。”西澤爾淡淡地說。
他走了出去,在背後關上了門。
回到校舍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伯塞公學的校舍很不錯,但多數學生都不住在校園裡,他們自家的房子更寬敞也更舒服,還有僕役來往伺候。
西澤爾住的是個套間,藍色合歡花的桌布有點舊了,客廳裡擺著一張圓桌,窗下襬著一張木質邊框的沙發靠椅,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傢俱了,透出清寒的氣息。屋裡沒有點燈,黑暗凝重得就像某種膠質,他脫下校服掛在餐椅的椅背上,然後在那張沙發靠椅上坐下。
月亮升起在山頂上,繁星燦爛,星月光輝在他那張鋒利的臉上鍍了一層銀邊。
機械轟鳴的聲音從大地的東南方傳來,像是神話中的巨人把紅熱的鐵坯放在鐵砧上鍛打,又像是數百數千架青銅大鐘在轟鳴。
馬斯頓的東南方是大海,海邊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名為帕提亞平原,附近有幾處港口。聽人說中午聽到的汽笛聲不是商船而是戰船,霧氣瀰漫的海上,忽然出現張著白色巨帆的重型戰艦,它們巨鯊一般滑過,桅杆上掛著青色的龍旗。港口裡的商船水手紛紛逃走,青色龍旗是大夏聯邦的標誌,來的竟然是東方人!
在伊羅伯大陸戰火連連的時代,阿蘇大陸卻始終平靜,因為它被巨龍般的皇國“夏”所鎮守。夏國有多大,只怕大夏皇帝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伊羅伯大陸上的隨便一個強國放在夏國,就是一個行省。
周邊國家畏懼夏的強大,紛紛成為它的附屬國,在聖歷1777年,夏國宣佈成立新的聯合制國家“大夏聯邦”,夏皇在名義上統一了東方。從此東方以大夏聯邦為巨頭,西方以教皇國為巨頭,東西方之間保持著均勢。
直到聖歷1884年,也就是四年前,錫蘭戰爭爆發。這是一場中小型戰爭,參戰的雙方分別是千年古國拜占庭帝國和另一個千年古國錫蘭王國。
錫蘭國是大夏聯邦的屬國,拜占庭帝國是教皇國最看重的盟友之一。拜占庭帝國的皇帝查士丁尼七世是教皇的好友。錫蘭和拜占庭兩國接壤,歷史上一直有邊境衝突,但在教皇國和大夏聯邦的壓制之下,戰爭一直沒有擴大。
錫蘭出產全世界最優質的紅茶,但跟另一項出產相比,紅茶完全可以忽略。錫蘭國的少女以美麗著稱,有人說每個錫蘭少女都有資格成為皇后。
查士丁尼皇帝年輕英俊,素來以多情著稱,他聽聞了錫蘭少女的風情,就派使者向錫蘭國求婚。拜占庭帝國的國力遠強於錫蘭,查士丁尼七世又是整個西方有口皆碑的美男子,他願以皇后之禮迎娶錫蘭公主,這對小國錫蘭來說是很高的禮遇。
但錫蘭國王膝下只有一個女兒,這位公主年輕有為,是錫蘭國的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