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做什——”
“噓。”莊琪聲音壓得低低的。“你說的鬼,是不是就是玻璃畫裡的男人?”
轉眼間,他就在那。站在戀文和莊琪中間靠旁邊些,上身微微向前斜傾,教旁人看了——若看得見他的話——還以為他們三個圍著小圈圈說悄悄話呢。
戀文望向莊琪,她的朋友正等著她回答。
這個調皮鬼,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莊琪看不見他。
“我聽不懂。”戀文說。“鬼和玻璃畫裡的男人有何關係?”
他向戀文露出個滿意的微笑。
莊琪說著她聽到的掌聲, 及畫裡的人如何不在畫裡, 又如何忽地回到畫中,“聽聽你說的,哪那麼神奇、畫裡的人還會自己下來,跑去聽你說話,鼓掌喝彩完再回原位?”
戀文摸摸她額頭。“你別是中暑了吧,楚留香?”
“你也不相信我?”莊琪大叫。“我從來不作白日夢。”
“這麼聒噪,誰作白日夢也給你吵醒了。”“他”嘀咕抱怨。“見到裸體男人這般興奮。沒見過脫光的男人嗎?”
戀文忍不住大笑。
莊琪何等精敏,馬上感覺有異,她眼珠子向四周一轉,然後對戀文眯起眼。
“他在這,對不對?他說了什麼?”
“他”湊向莊琪耳側,“說你像春天的母鴨,呱呱呱。”
“戀文,他到底說了什麼?”莊琪感到肩頸上寒毛無端倒豎起來。
戀文笑不可遏,哪有工夫說話?從來莊琪一開口,旁人得要等到她喘氣呼吸的空間,才有插嘴餘地,對口也沒人說得過她,堂堂大學辯論社社長,她可不是靠她的美色當選的呢。
當他遽而消遁,戀文知道關敬要上場了。
“嗨,戀文。”果然關敬笑吟吟地走進客廳。
“嗨,戀文。”莊琪學舌。“我來就沒這麼熱情的待遇。”
“不過打個招呼,你也有意見?”關敬說,目光一逕注視著戀文。
“誰理你打招呼?我指的是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
“笑得好像滿臉開花似的。”
“你想得天花,請便,我還想留著這張臉留存青史呢。”
“招蜂引蝶是真啦。”莊琪嘲弄他。“不過說真的,關敬,憑你這張俊俏的臉、這副體格,幹嘛苦哈哈的做工呢?到某些專為女性服務的地方去,保證你大紅大紫、大賺大發。”
“我不用到那些地方也可照樣渾身奼紫嫣紅,要多少顏色有多少顏色,你呀,學著斯文、溫柔些,不然當心嫁不出去。”
“嗬,他倒詛咒起我來了。告訴你,我要是比你先進教堂,你來給我當花童。”
“換言之,我先結婚,你當我的女花童羅?”關敬說,向戀文眨眨眼。
莊琪氣結。“戀文,你說話呀!看著我給人欺負也不吭聲。”
“我現在又不是你的助辯。”戀文慢吞吞道。“再說,我當女花童太老了,你們倆去一決勝負吧,別扯我下水。”
“重色輕友。”莊琪抗議。
“我誰也沒有偏啊,我是中立國的。”戀文也正好站在中間。
莊琪慧黠的眼珠一轉。“那好,這麼樣吧,戀文結婚時,”她勾住關敬的胳臂。“咱們倆給她做花童和女花童。”
“戀文?”關敬看著她。“跟誰結婚?你要結婚了嗎?”
裡面噹一聲,關敬皺一下眉,走進去。
“什麼東西?”莊琪問,也尾隨而去,接著就聽到她喊:“啊呀!”
“你又做了什麼了?”戀文小聲地朝空中問。
“他”不回答,也沒現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