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距離的接近,福船上的水手手執武器發出聲聲怪叫,對面船上也同樣傳來大聲的叫罵聲,聽著嘈雜的聲音,陳新有點緊張,手心微微出汗,又暗暗觀察趙東家,見他神色冷靜,目光一直沒離開對面那船。
接戰在即,陳新到人少的左舷準備點燃火繩,一動起來,手竟然有點發抖,敲了幾次火石沒點燃,還是盧驢子過來幫忙,兩人才把火繩點好。盧驢子已經把兩把倭刀都抽出來,看著臉色發紅,也是緊張。
王足貴等人已把船頭的紅夷炮裝填好,另一人拿了個前端分叉的點火杆站在旁邊,兩個叉上各纏了一根燃燒的火繩,準備好後,王足貴轉頭看著趙東家,但趙東家還是靜靜看著對面,沒有任何表示。
前方朱印船可能也看到了這邊的火炮,,想把船身打橫在前方,要用船舷的幾門火炮還擊。趙東家終於微微點頭,點火杆隨即落向火門。
“轟”一聲巨響,炮身猛地一退,甲板一陣顫動,船頭上煙霧瀰漫,福船繼續前進,穿過那片白色的煙霧,濃重的硝煙味充斥鼻孔,陳新眼睛被燻得有點想流淚,隨著炮響,心口咚咚的狂跳起來,緊緊抓住手中的斑鳩腳銃,手握的部分已滿是汗水。
炮聲一過,趙東家的大喊聲傳來:“往左轉舵!”
福船迅速也開始轉舵轉帆,航向指向朱印船斜前方,與朱印船並排前進,同時又拉近距離,福船佔了速度優勢,朱印船的每次調整都處在被動狀態。
“轟”,對面朱印船的左舷噴出一團白煙,一個黑色的鐵球帶著尖利的呼嘯從福船前方掠過,遠遠的落入左舷外的海面,“譁”一聲帶起大股的水花,此時福船已完成轉向,王足貴等人又用右舷的紅夷炮還擊,鐵彈落入了朱印船身後,同樣還是沒有擊中。
“我今天會不會真死在這裡。”聽著響起的炮聲,陳新腦海中突然跳出這樣的問題,他穿越幾百年來到明朝,會不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一場打劫中,茫然間抬頭四顧,煙霧縈繞中,趙東家的身影站立在船頭,紋風不動。
第二十八章 接舷血戰(二)
“傳宗,你只有刀,沒有接舷之前不要露頭,別衝前面。”
“知道了。”
對面的朱印船左舷兩門火炮各發兩發,無一命中,王足貴也用右舷的紅夷炮打了兩發,同樣沒中,再次裝填後雙方都沒有發射,這個時代的鐵炮都無法連續發射,雖然裝填速度並不慢,但連打三發後,就要等它散熱,一個小時不會超過八到十發。雙方都留下最後一發,等到距離更近的時候使用。
福船上十多個水手手執長矛和撓鉤,腳邊放了飛爪,在右舷邊嚴陣以待,還有七八名水手拿著鳥銃,其他水手多手執倭刀、腰刀、短柄斧、鋼叉等短小兵器,散佈在甲板各處,雙方帆船上都有很多纜繩縱橫,除了剛接舷的時候可以用長矛交戰,一旦跳幫後就不適合長兵器,。
陳新吩咐完盧驢子,等了一會,沒有動靜,從護板上探出頭去一看,朱印船已在五十步外(明代一步為5尺,為156厘米),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的鐵球衝出白煙,向自己方向急速飛來。
陳新全身發麻,還不及反應,就聽得“嘭”一聲,陳新右手約五米處的護板突然炸開,鐵球挾裹著無數的毛竹碎枝橫掃那一段甲板。一名長矛手就在護板後,被鐵球直接命中,隨著一聲悶響,長矛手瞬間變為了無數塊碎裂的肢體,向周圍飛散,一陣血霧噴灑在周圍甲板,那鐵球餘威未盡,撞破左舷護板跌入海中。
片刻後,幾名受傷的水手才開始慘叫起來,他們被毛竹碎片釘了一身,其中一人被那名倒黴長矛手的血霧灑了一身,馬上又被十多塊大小不等的碎塊擊中,血流如注,整個人如同從血水中撈起來一般,倒在地上長聲慘嘶,身上的劇痛令他的身體蜷成一團,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