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上官婉兒淡然笑著,“那不是宜國公主?她何時和郡王妃這般親暱了?”
不遠處,李碧苒正和臨淄郡王妃在緩步走了過來。兩人並肩而行,微笑著交談,看著似乎交情十分親厚。
太平冷笑一聲:“兩個女人,一個慈面蛇心,一個忠厚蠢笨。阿瞞這女人緣,也真是令人頭疼。”
“阿瞞正是年少風流的時候,他這王妃又賢惠得過了。”上官婉兒笑道,“到底年長男人幾歲,對著美貌少女,底氣有些不足呢。”
“她是原配發妻,王氏貴女,又是則天皇后親自指婚的,還缺什麼底氣?是她自己沒出息罷了。”太平嗤笑。
隔著荷花池,李碧苒和郡王妃給兩位長輩行禮。
太平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上官婉兒倒是回了一個溫和的笑。
郡王妃收回視線,對李碧苒道:“阿苒今日怎麼沒有和郭郎一道來?我還沒見過這準駙馬,卻是聽了不少傳言。聽說此人容貌不遜於崔景鈺?”
李碧苒笑道:“這也傳得太誇張了。他不過是尋常英俊罷了。我選夫婿,也不是看模樣。他有一種特別讓人喜歡的溫柔儒雅的風度,最難得的是,他對我就像普通女人一般,不因我是公主而諂媚溫順。”
郡王妃點頭道:“咱們這樣的人,最渴求不可得的,便是尋個知心人,做一對俗世夫妻。阿苒是苦盡甘來呀。你能幸福美滿,我同你四哥也就放心了。”
李碧苒被冷不丁刺了一下,這下再看郡王妃,又覺得她笑裡藏刀,不懷好意了。
相王早年被則天皇后廢黜,父子們都被幽禁在宮中。李隆基一貫最得則天皇后疼愛,則天皇后不忍小孫子孤苦,就給他指了王氏女為妃。
王氏比李隆基要年長四歲,當時已是個小少女了。兩人做了小夫妻,王氏便如阿姊一般照顧李隆基。待到李隆基長大後與她圓房,再到則天皇后賓天后李隆基開府,兩人感情都一直十分深厚。
只可惜王氏早年落過胎後,傷了身子,只得張羅納妾。李隆基性格熱情浪漫,王妃端莊拘束,美妾的嬌憨嫵媚明顯更討他喜歡。這些年來,臨淄郡王府裡的姬妾接連生了兩個兒子,李隆基有了後。也幸得王妃持家有道,將後院裡的小打小鬧控制得很好,看著也是和睦的一大家子。
李碧苒卻是唯一的變數。
李隆基遇見李碧苒的時候,聖上剛被召回長安,重新立為太子。李碧苒作為韋后孃家的庶出女,又不是絕色,若不是碰巧撞見了脫衣擰汗的李隆基,嚇得俏臉通紅的模樣實在嬌柔可愛,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惹李隆基多看一眼。
韋溫家後院一團亂,姬妾撕鬥,兄弟離心。李碧苒生母早逝,常被姐妹們欺負得可憐兮兮的。李隆基見慣了嬌縱的貴女,乍一見楚楚可憐的露水白蓮,心神盪漾,情不自禁。然後為了她大鬧胡鬧,惹得滿長安的人都來看笑話。
李碧苒是相信李隆基對她有過真情的。只是真情卻敵不過光陰。再會後,李隆基對她雖然依舊憐愛,可顯然心已經不在了。長安城裡美貌的舞女和多情的歌姬吸引去了少年郡王的愛意。王妃近乎寵溺地縱容他,他想要什麼女人得不到,自然不會總惦記著這個已成為自己堂妹的女子。
李碧苒五味雜陳,再看郡王妃那沒心機的笑,愈發覺得煩躁。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將情緒平復下來,道:“妹子倒是有一事,想託嫂嫂幫個忙。”
“何事?”郡王妃問。
郡王妃道:“我那準駙馬郭郎膝下還撫養著一個外甥女劉氏。她是沙鳴人士,家破人亡後過來投奔的。這孩子有一個結義的姊妹段氏,因父親犯事,被連累沒入了掖庭。我同皇后提過,可皇后說三哥早就同他打過招呼,說想討要這段氏。我就想求嫂嫂一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