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了。
也許她如今對段義雲的情誼不再像當年那麼熾熱而無畏,但是他對她依舊是極其特殊的存在。段義雲是無法被取代的。他比六七分要好上許多,足有八九分呢。
所以,丹菲才會對段義雲說:“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繞了一大圈,都已經放棄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你。”
***宮中美貌女官有幾個追求者並不稀奇,但是被正經求婚者卻是寥寥無幾。運氣好的女官,不是放回原籍嫁個鄉紳,就是給官員做妾,極少有好運能做誥命夫人的。
只是最近聖上身子不好,宮中一片愁雲,連韋皇后都不再出宮玩樂了。段義雲同丹菲私下商量,都覺得現在不是求韋皇后放人的好時機。兩人約定了暫時保密,只等聖人病情有了氣色再計劃。
只是段義雲終於可以迎娶心上人,這喜悅若不同人分享一下,就怕捂在心裡捂得變味了。他從九成宮回來,直奔臨淄郡王府,得了通報就直奔進屋,興奮地宣佈道:
“我要成親了!阿菲答應嫁我了!”
屋中正在低聲議事的兩人停了下來。李隆基驚訝地抬頭朝他看過來。
段義雲激動地在搓手轉圈,“她終於答應了!我想年一過就把她接出宮!我要給她請誥命……”
坐在李隆基對面的男子緩緩側過身來,露出一張蒼白英俊的面孔。
“景鈺!”段義雲大步走過去,跪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我正想尋你呢。阿菲如今還頂著阿江的名字,我想幫她恢復本名,想和你商量一下怎麼辦的好?”
崔景鈺面無表情,似乎是沒反應過來,又似太過震驚。他喉結滑動,雙眸黑如子夜,倒映著段義雲狂喜的面容。
“你有什麼打算?”崔景鈺冷靜道,“你打算怎麼將她弄出宮?”
“近來聖人身子不適,我同阿菲都覺得現在不是求皇后的時候。”段義雲道,“我在朔方大戰時,曾救過張將軍一次。他直言欠我一個人情,將來一定要還。我想請張老將軍為我提親保媒。聖人必然會準的。”
“這倒是個好法子。”李隆基點頭,“景鈺你覺得呢?”
崔景鈺低垂眼簾,不見喜悅,也不顯憤怒,淡淡道:“若能如此甚好。張老將軍保媒,聖人賜婚,倒是不委屈阿菲。若是能以她本名出嫁,才更是圓滿完美。”
“這是當然。”一想到自己要迎娶“段寧江”,段義雲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事急從權,如今暫且只有如此了。將來定會給她恢復本名。”
“恭喜!”李隆基笑道,“曹娘子乃是難得的佳婦。雲郎你真是好運氣。”
段義雲喜笑顏開,又對崔景鈺道:“既然阿菲還頂著阿江的名字,我想在她出宮後,將她安置在崔家,由崔家出嫁。屆時還要讓景鈺你揹她出門子呢!”
崔景鈺低頭看著手中酒杯,琥珀色的酒液蕩著漣漪。他一笑,將酒一飲而盡。
“那是自然!”
崔郎離京
天色陰沉,頭頂佈滿沉甸甸的鉛色的雲,寒冷刺骨的北風嗚嗚嚎叫著,從屋脊上刮過,在庭院中央迴旋捲動,揚起一團碎雪。
這場雪一直下到入夜才停,風捲殘雲,露出一輪圓月。月光照得大地一片晶瑩玉白,人間霎時變得好似天庭一般。
如此良辰美景,卻有人無心去欣賞。
崔景鈺將裘衣脫下丟在一邊,直挺挺地跪在雪地裡,身影好似一尊雕塑。餘風將殘雪垂落在他發頂、肩上,月光雪色的映襯下,他面容蒼白慘淡,嘴唇發青,雙目卻是於平靜無波之中透露出一股利刃般的決絕之意。
崔公坐在軟融融的堂內,卻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兒子在外面跪著,他亦坐立不安。孔家待客有禮,熱茶溫酒,各色點心一應俱全。越是如此,他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