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三十歲可以,四十歲也不可,因為他除面目年輕,那雙眼睛卻像是歷經滄桑一樣能夠看穿人心底深處的感覺。
只覺得是個很恐怖的事情。
連忙道,“您真會開玩笑,說過就我一個人,家裡早就沒有什麼人。而且像我們這樣粗鄙的人,哪裡配得上文公子家清俊絕倫的人物。”他聽了但笑不語,看我一眼,又道,“這個時候他們該來請我們去馬會了,走吧。”說著直起身子,手似乎無意地在我後背拂過,只覺得一陣自心底產生的寒意襲遍全身。
硬撐著不動聲色,朝他笑笑。
“離宮主對林公子很關心麼!哈哈!可是少聽的事情。”文卿冉抬眼看看站在廊下的獨孤,轉頭看我一眼。
“很早就入門了,所以多得大哥照拂。”總覺得個文卿冉每句話都會帶著什麼潛臺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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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馬場上自然有人賭馬,但是這裡的目的不是賭馬,而是相馬買馬。
場中幾百匹馬被分批放出。
怒馬狂奔,氣勢驚動地。
不斷地被人挑走,最後竟然只剩下兩匹馬被圈在高高的柵欄裡。
一匹白色,渾身沒有一根雜毛,遠遠看去如同覆層白雪,卻溫順異常,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視前方。
另一匹火紅色馬就沒有那麼乖,看見有人靠近,瞪大眼睛,鼻子“嚏”聲不斷,不斷地仰頭,前身立起馬蹄刨地。
當文卿冉將這兩匹馬送給我們的時候,我和獨孤異口同聲地拒絕。
“離宮主為什麼拒絕呢?其實兩匹馬都不是我的,白馬是那年去西域的時候在一隻老虎口下救來的,而紅色卻是自己跟來的。馬沒有一個人能馴服,賣不得騎不得,倒不如兩位看看是不是有緣人,也許能馴服他們也不定。”文卿冉看著我們伸手去撫摸白馬馬嘴,可是紅馬卻騰地來拱他。
如果他都馴服不了,我們豈不是更加不能?
而且們萍水相逢,他為什麼要送我們馬?這樣的馬也許買都買不來!
文卿冉看我們再三推辭,笑道,“兩位也不必多心,馬不騎放在馬廄,千里馬也變成庸馬,要物盡其用嘛!”
“文公,我們無功不受祿,這樣的馬,恐怕價值連城,買都買不來的,我們如何敢收。”獨孤微微拱手道。
“離宮主多心,莫非以為文某有什麼企圖?大可不必,其實文某不過有小忙需要二位幫忙,文某沒有錢,自然請不動離恨宮,那麼以兩匹馬抵資應該可以吧?”
還想推辭,因為覺得他肯定有什麼圖謀,卻聽獨孤問道,“未知文公所託何事,請講。”
文卿冉淡淡笑,“我們文家有個宿仇,當年全家被滅,母親帶我和弟弟逃至此地,可是那仇敵卻不肯放過,將弟弟和母親殺死,當時被母親打發去鄰居家借雞蛋,要給弟弟過生日,可是當回家的時候卻晚了――”
他笑得明媚,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看得我心頭髮酸可是卻覺得愈發地詭異,他說起如此傷心的往事,竟然一副淡笑模樣。
“後來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大仇得報,哈哈!不過卻高興地過早,他們家還遺留了一個兒子,最後一個,我要他死,可是――我已經大限將至,可能根本堅持不下去。所以,才想能否請離恨宮幫個忙?但是沒有那麼多的銀子,所以用兩匹馬作為報酬,離宮主覺得如何?”
文卿冉溫溫地笑,我卻覺得心頭髮冷,這樣一個看似淡雅如菊的人,也許背後有多少秘密吧?
他能自己殺那麼多仇人報仇,難道還差一個麼?
而且看他明明好好的模樣,哪裡會死?
“怎麼,難道離恨宮有不接的任務麼?還是――文某的報酬不夠?”文卿冉定定看著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