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小楓啊,替我送送小明,以後他就是你兄弟。”
剛才聊天才知,葉楓竟在市委工作,雖然只是工作人員。
“聽我姐說,你家裡的情況有些複雜,都解決了嗎?”
“差不多了,這一走別的沒啥,就是城裡還有兩座小院,一座是母親留下的,一座是我換來的,都住著租客,就怕壞人惦記。”
別說什麼新社會,一樣弱肉強食。
“有人替你管嗎?你這是私產,一般不會有問題,萬一被人惦記了,我幫你處理。”
有他這句話,周明心裡也安了。
第二天晚上,他和錢來獨自去了車站,一人背了個書包,裡面裝了些吃的,最寶貝的就是豬肉乾。
周明將剩下的野豬全都做成了肉乾,給猴子送了一些,剩下的就是他倆的乾糧了,今年這種情況,學校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去。
火車上的人真不少,兩人好容易擠了上去,因為是始發站,座位上沒有人。
“小夥子,你們也是到冰城的?”
剛坐下,對面的人熱情的打著招呼,一口標準的冰城話,
“是啊,這趟車的終點就是冰城。”
“聽口音,你們都是燕京人吧,去俺們那幹嘛?”
他們沒有行李,所以不像學生,這個歲數又不像出差,周明急中生智,
“我們去走親,姑姑嫁到了那邊,暑假去她家玩。”
雖然騙人不好,可他們情況特殊,不想節外生枝。
“哦,有姑姑好啊,我小時候吃不飽,就常去姑姑家打秋風,呵呵,跟著小腳的奶奶去,一準能吃到好東西。”
錢來笑了,這是變相的說,他們也是打秋風的,不過,他倆不在意,下了車,怕是一輩子都見不著了,管你說啥?
一聲汽笛,火車緩緩開動,好些人也拿出了乾糧,畢竟在車站擠了大半天了,肚子也餓了。
他倆也拿出了飯,兩個饅頭,兩個鹹鴨蛋,這還是侯奶奶硬給的,都是自己醃的。
“喲,你們伙食不錯嘛,還有鴨蛋呢,呵呵,都幾年沒吃過了,啥味都忘了。”
他旁邊坐了箇中年婦女,微不可見的瞥了他一眼,有些鄙夷。
“我這裡有辣椒,你們吃不?”
她拿出一個罐頭瓶子,自顧自往窩頭裡夾著,看起來就很下飯。
“哎,這辣椒都沒放點油啊,要是有點油,那才香呢。”
這年頭,油可是很貴重的,誰家往醃菜裡放啊。
“這位同志命真好,辣子裡放油,我可捨不得。”
周明看她手上有著厚厚的繭子,卻不像農村婦女。
“您也是去冰城的?”他好奇的問道,
“嗯,廠裡派我去學習,我們廠要買一批機器,我是去培訓的。”
原來他們是機械廠,要進一批車床,這位女同志高中畢業,原來就是開刨床的,是廠裡的文化人。
“您怎麼一個人啊,沒有同事嗎?”
“他們明天才走,我要提前一天,哎,你怎麼亂伸筷子?”
她突然拿走了瓶子,衝著那位不客氣的說著。
“就是個破鹹菜,誰稀罕?”
“大叔,這位阿姨是怕你吃嗎?瓶子裡明明有個小勺子,你的筷子用過了,就這麼伸進去,別人還怎麼吃啊。”
他毫不客氣,不能讓他汙衊阿姨,這個年代,小氣也會被人鄙視。
“這是窮講究,我又沒病,怎麼不能吃了。”
“你臉上長了啥?自己知道不?”
男人趕忙摸了下臉,怒目而視,
“我臉上光光的,啥都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