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豆子不錯吧?當然,豆腐要好吃,水也很重要,咱村的水不錯。”
其實,最重要的是,他家的井水裡有山泉啊,外面可比不了。
“這板豆腐用了多少豆子?”
“大伯,不管用了多少豆子,以後都不能常做,我只想讓你體驗一下,這個豆種的好,”
“為啥呀?這麼好吃的豆腐,不做就太可惜了。”
周明看他不明白,只好往明瞭說,
“咱們現在缺的不是菜,而是主糧,大伯,這批豆子種出來,估計留不下多少,要頂公糧,城裡的複合糧和康復粉裡,都摻了豆粉,它的營養價值很高,起碼這兩年,不能拿來當副食。”
看到大伯有些失望,又趕忙安慰他,
“過年前,咱悄悄做一點,解個饞就行,還有,這些也不能送人,留著自己吃。”
再有半年他就走了,不想在這之前惹出風波,大伯愣了一會,才明白了周明的意思,
這孩子想的周到,別說做豆腐是門手藝,光是滷子就不好弄,要是知道他會做,這日子能安寧嗎?還有周王氏虎視眈眈的。
“行,我家人多,一頓就能吃了,不會告訴別人。”
大伯走後,周明又分了一半,打算讓小黑拿回去,別人不好說,可七叔絕對會護著他。
剩下的用肉燴了一鍋,跟錢來吃了三頓。
當豆苗爬上架子,秋風也漸漸涼了,這段時間他沒出去,跟錢來兩人埋頭讀書,畢竟沒上過高中,雖然課本上的知識都會,可老師講課又不是照本宣科,他們心裡著實沒底。
“待會咱們去牛棚看看吧,章叔他們都走了,剩下了魯叔一個人,看著心情不好。”
錢來合上書本,突然說道,
前些日子,那三位被摘了帽子,章叔和田叔都去了新成立的部門,宋叔也回了原單位,只有魯南依舊是個右派。
“行,給他拿盒肉,何以解憂,唯有肉肉。”
因為有了摘帽的先例,魯南的處境也好多了,村民們不再歧視他,分的活也不重,跟社員都在一起,他們也去的光明正大。
“我吃過飯了,怎麼又拿飯盒來了?”
他嘴裡謙讓著,可開啟飯盒一看,立刻找來了碗,肉啊,油汪汪的,不吃才是傻子呢。
“是你們上次分的?炸的焦黃的,聞著就香,哈哈哈,他們沒口福喲。”
魯南表現的很樂觀,只有周明知道,他的內心很痛苦,才短短一個月,人就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也暴露了情緒。
“魯叔,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咱們還處在一個大變革時代,小村子倒也安靜,您精通曆史、哲學,懂得很多,一些道理不用小子多說。”
作為人文學家,幾年後會經歷很多暴風衝擊,窩在這裡,倒是個好去處。
魯南看著他,連肉都忘了吃,足足愣了好大一會,才長嘆一聲,
“小明啊,你說的對,我雖滿腹經綸,卻沒你想的透徹,反而禁錮了思想,你說的沒錯,這裡何嘗不是世外桃源,民風又那麼淳樸,雖然要參加勞動,也是一種鍛鍊,我得學學你們,雖然離開了學校,從未丟掉抱負,在哪裡都要進步啊。”
他的眉眼舒展開來,一掃先前的頹氣。
“呵呵,別的不說,自古大文豪都在逆境中有所創作,比如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他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也沒忘了寫作,”
“哈哈哈,是啊,起碼我比他強,這頂子上還是瓦片呢。”
這間屋子雖然離牛棚不遠,可當年也是知青的宿舍,是正正經經的屋子。
看他心懷紓解,兩人向他請教,別的不說,語文和政治兩門課,輔導起來是遊刃有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