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謝無鏡在知道鍾瑩天諭身份時便已猜到。
他沒打斷司長,垂眸注視著織愉。
她依偎在他懷裡,安安靜靜地目視前方。
她平時總愛和他說話。
但每每聽人向他彙報正事時,連表情都會有所收斂,會文靜得如同現在這般。
這一刻,他覺得她好像醒了。
只是因為在聽別人彙報,所以才不和他說話。
謝無鏡輕撫了撫她的臉龐,對她輕笑了下,嘴角弧度很淺很淺。
司長頓住。
仙尊在笑什麼?
那樣突兀的溫和笑意,讓她在暖陽正盛中背後發涼。
謝無鏡抬眸掃她一眼,斂了笑,眼底漫出一絲陰沉。
司長連忙繼續彙報。
她偷瞄謝無鏡。
他又在專注地看他懷中的姑娘,唇畔漫開笑意。
她頭皮發麻,深知他根本沒聽她在彙報什麼。
“仙尊,鍾渺來了。”
彙報中,香梅帶鍾渺趕來。
鍾渺自救回鍾隱後,因鍾隱不醒,又不便長留桑澤城,便帶著一家人隱居到了桑澤外城的荒原深湖。
因此香梅為找她廢了番功夫,今日才找到。
香梅向謝無鏡行禮,側開身讓鍾渺上前。
鍾渺恭敬垂首,行禮後,欲問仙尊有何吩咐。
一抬頭瞧見謝無鏡發已白了大半,懷中抱著的織愉僵若偶人、瞳眸渙散,頓時呆愣。
怕神色冒犯,她立刻再次低下頭:“敢問仙尊有何吩咐?”
謝無鏡拂手。
司長會意,與香梅一同告退。
院中只剩神態異常、氣息卻更為強悍的謝無鏡與她,還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織愉。
鍾渺就是再鎮定,也不免緊張起來。
謝無鏡淡聲道:“別緊張,我不殺你。”
鍾渺一聽,更加忐忑:“仙尊與夫人,乃我一家的救命恩人。若有何事要我去辦,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無鏡這才道:“我記得,你乃神族龍魚轉世。既然會以神族時期的卦盤之法演算卜卦,想必,也記得一些神族時期的秘法?”
鍾渺謹慎道:“略知一二。”
謝無鏡:“我要入黃泉,請你將開黃泉的咒法告知與我。”
說是請,可語調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鍾渺遲疑地瞥了眼他懷中的織愉。
謝無鏡眸色微沉:“有難處?是不記得,還是不願說?”
他看上去很好說話。
可鍾渺感受到的卻是:
就算她不記得,就算她要想破頭,就算逆天而行去憶前世因果,她都必須給他記起來!
至於不願說,那更是一個要命的回答。
鍾渺:“天地生死,乃為世間大道。神族時期,縱有開黃泉之法,也不得輕易動用。生魂不得犯亡者,故魂不得念人世,此乃天道倫常。如有違背,便是神……也會遭受天譴。”
謝無鏡笑了聲:“天雷殛頂?”
顯然根本沒將此事放在眼裡。
“不止,活人沾染陰氣,會影響運道、功德、修行……強開黃泉之門,更是滔天的罪孽。”
鍾渺欲言又止,“聽聞仙尊幼時入過黃泉,仙尊應當能猜到,黃泉之門要如何開啟。”
“幼時那次,乃是魔屠人、人屠魔,整個佘屍山脈生魂盡亡,萬魂湧入,方陰差陽錯開啟了黃泉之門。”
謝無鏡道,“我找你來問,不是不會開黃泉,是給你一次救人救己的機會,你可明白?”
鍾渺駭然,對上謝無鏡沉沉目光。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