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
「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姑姑說:「你去買一套衣服,叫張叔叔陪你。」
姑姑為什麼一直叫張叔叔陪我?她為什麼要裝得不在乎?
我轉頭看張。
「我們這就去,」他很慡快的答應了,「你呢?」他問姑姑。
「我到古董店去一下子。」她說。
「好,中午見。」張叔叔說。
姑姑叫了車子走了。
我與張叔叔到李琴街看衣服,一迭閒談著。這些時裝店都有模特兒穿出來看的。我一身臭,但是隻要身邊有錢,就可以吧?
我與張叔叔坐在沙發上,說著話。
「……是的,我們家是這個樣子,女孩子什麼都學,姑姑也是。現在她變了,不活潑,不過再活潑人家也會笑她,做女人是很難的……這件白的不錯,要這件吧,再看下去不得了,太貴。什麼?這件紅的也要?」我笑了。
結果買了兩件。
回到旅館,姑姑並沒有回來。
我淋了一個浴,用了姑姑的「哉」香水,用一條大毛巾裡在身上,躺在床上休息。
有人敲門,我以為是姑姑,應了一聲,卻不知道是張叔叔。我馬上說:「對不起,你坐一下,我換件衣服。」我把剛才真的衣服拿到浴室裡,換上了他挑的那件紅的。
他待我再出去的時候就一直道歉。
我笑說:「真不要緊。」
姑姑還是沒回來,他請我到酒店下面去吃茶,我就去了,。心裡感覺得出來,我不是笨人,他對我很好,而且把我當一個女人,沒把我當一個孩子。我沒有意思要搶姑姑的男朋友,男人都是一樣的。我還年輕,要什麼沒有?所以找與他客客氣氣的。
照說他是一個理想的物件,不過他對年輕的女孩子不含有誠意,頂多把我們當小貓小狗,他這樣的男人,只有姑姑才罩得住。
我微笑著,他想怎樣呢?
喝茶喝到一半,他取出一隻花紙包的盒子,遞給我。
哦,遂我禮?我的笑意更濃了,男人都是一樣的,再出色也還只是男人。
他很大方的說:「你快廿一歲了,這算是我的見面禮,也是你的生日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還用若對晚輩的口氣,他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我把盒子開啟了,是一隻白金項圈,剛剛扣住脖子的那一種,半月型,紅若小鑽石,非常漂亮,穿什麼衣服都用得上,挑一件飾物都這麼棒,不愧是老手。
我說:「太好看了。現在就可以戴。」
他很高興,幫我戴上,我對鏡子照了一照,由衷的說:「謝謝你。」
「客氣作什麼?」他說:「有什麼比一個女孩子的笑更漂亮的呢?」
我只好笑了。他說話沒有一點點漏洞。
姑姑回來後,看到也說漂亮,她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而且她說什麼也不會為一個男人吃侄女兒的酷,當夜我換了那件白色衣服,跟他們出去吃飯,很愉快。
吃完飯我說要開夜車回劍橋,假期滿了。姑姑不反對,張叔叔頗有留我的意思,但是我決定要走,他也沒法子,很有點憫悵。
我問姑姑:「他是真留我還是假留我?」
姑姑說:「他犯不著假,他是真喜歡你。」
「喜歡我什麼?」我笑問。「我有什麼好?」
「青春,你去照照鏡子,你那種活力逼人而來,他到底是個中年人了,難免有種遲暮的感覺,見了你,自然開心,想借你的生命力一用,男人都是這樣,你明白了?」
「你既然這麼瞭解他,可以跟他結婚。」
姑姑笑而不答。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太瞭解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