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騷之姿早不復見,閃動的眉眼,飛揚的神采,像個狡黠的頑童,竟也有一番可愛之處。
林子驄心裡忽然一動,只怕這青珞在未入娼館之前,也如阿端一般,是個樸質的少年,只可惜終究還是被那染缸給著了色。轉念一想,又不禁啞然,青珞怎能跟阿端比呢?他的阿端無論出於何時何地,都不會自甘墮落。
青珞始終不肯搬到主宅去住,林夫人也無可奈何。但她似乎真的存心修好,居然趕上門來問候。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什麼家門不幸,為了兒子,也只得如此了,還送了許多東西示好。
對於她的話,青珞自然是一個字也不信。每一次她來,青珞都笑稱「黃鼠狼又來了」,把他家的「小雞」阿端圈到後院,不讓出來。
阿端起初也是擔心,畢竟林夫人的兇悍他是見識過的,可是被青珞瞪眼一兇,他就乖乖的不敢說了。
這一天,林夫人對青珞說道:「我近來總是心緒不寧,昨晚還夢到了菩薩怪罪,說你和子驄的事有違天理人倫,大大的不該。你知道,神明是不能得罪的,我思前想後很是害怕,不如你跟我去南山寺向菩薩請罪,廣為佈施,說不定就能消弭災禍。」
青珞眨眨眼睛:「這就怪了,既然菩薩要降罪的是我和子驄,為何我們兩人沒有夢到菩薩?」
「這個……」林夫人一時語塞,忙道:「這是因為我平日虔誠,菩薩這才特地相告,不然就直接降罪了。」
「既然如此,夫人一個人去就好,反正我們這些不虔誠的,去了也沒用。」
「你不親自去拜菩薩,怎能顯出誠心來?」
青珞故作沉吟:「那好,回頭我叫上林子驄一起去。」
「那怎麼成?」林夫人的聲音陡然升高,「子驄每日裡忙於生意,哪裡走得開?還是咱們倆人去就好。」
林夫人這般盛意拳拳,待要不去,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青珞眼見拗不過她,只得答應了。一面暗中命人給荊如風報信,一面道:「我帶個小廝,貼身伺候著,行不行?」
「那是最好。」
青珞命人道:「去把小石頭叫來。」
林夫人眼見青珞叫來那小廝又瘦又小,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
銀錢供果是早就準備好的,林夫人帶著幾個僕婦家丁,青珞帶著「小石頭」,乘了兩頂軟轎,浩浩蕩蕩向著南山出發了。青珞一路觀看地形,暗暗留心。
南山位於郊外,山勢平緩,南山寺就坐落在半山腰。起初山腳下還有一些賣果子的、賣茶水的,越往上走,行人漸漸不見。
山路一轉,忽然從樹叢中跳出幾個蒙面大漢,手裡拿著明晃晃的鋼刀,攔住了眾人去路,喝道:「休走!」
這樣的陣勢,誰敢不聽話?眾人都嚇了一跳,不敢前行。
林夫人抖聲道:「你們要做什麼?」
為首的蒙面人道:「我們是這附近聚方山上的好漢,兄弟們這兩天手頭正沒錢花,老夫人,你行個方便吧。不然的話,可別怪咱們的鋼刀不眨眼呢!」
林夫人幾曾見過這等陣勢?一張臉嚇得雪白,忙不迭地道:「快,把那些銀子都給了他們!」
早有人把銀子都交了上去。
這些人拿了銀子,還不肯走,為首那人一雙眼睛在青珞身上打量,笑道:「好個美貌的小娘子,兄弟們正缺個壓寨夫人,不如跟我們去吧。」
哪裡來的「小娘子」?青珞前後左右一打量,「娘子」倒是有幾個,都是大娘,跟「美貌」也搭不上什麼邊兒,他遲疑著問道:「你們……難道說的是我?」
那人道:「自然就是你,怎麼,你願不願意?」
青珞忍不住縱聲大笑:「我只道做山賊的人心都瞎了,原來連眼睛也瞎了。睜大你的賊